說了,你哥若是到了,跟他講,該怎麼辦怎麼辦,照顧大親。但請他放心,就是我兄弟倆刀子說話,也不影響我對你的感情。”
“你說什麼呢!”向楠聲音不大,但是透著生氣。
鳳吟一直不大說話,他跟向楠平日裡更多的還是心心相通的眼神交流,這或者是說話最多的一次。雖然摸黑看不見,但鳳吟突然感覺說話有點重了,他方才差點說出“讓你哥準備去死好了。”
鳳吟沒得罪過什麼人,想來也就這麼幾處,一是一出道在天水殺了馬賊,再是社旗鎮打了捻子,然後商水殺了鐵頭。鳳吟想著,也突然對向楠有了另一層認識,就這三次自己做得還確實不乾淨。
“淌渾水的性情”?那是王八,咱是爺們,鳳吟不說話了。
黑白紅三道勾結,像向東小虎這樣的刀客,多是生活貧苦,這清貧正是因為守著道義。而這類人更多是因為一身熱血,練得是一刀捅死人的本事,他們認為是主持正義。而高來高去這些,卻不是一般刀客擅長的,定是正門出來的高手。關中人性情耿直脾氣倔,出這種人。
人硬,命硬,脾氣硬,敢作敢當。順著這往上捋,出於道義跟向東打個招呼也不為過。
陝西商幫自早很是達,乃為“絲綢之路”的關內起點。就所謂“東家”“掌櫃”等字詞也是源自長安。特別在明朝時,因守著邊關重鎮,又與川藏通商,來往與江南關外,商屯買糧內運,鹽業、布業、典當等都極為達。船運,馱運,黃河險灘頗有特色的羊皮筏子水運,風風火火。“駿馬快刀英雄膽,乾肉水囊老羊皮”。
可惜後來朝廷改制,由邊疆屯田納糧換取鹽引的“開中制度”改為納銀的“折色制度”。晉徽商幫趁機進入鹽業,在內地直接納銀換取鹽引,而西商在江浙地區失去了對鹽業的控制權,逐漸被架空。無利可圖,逐步撤出。
自清兵入關前實際就不行了,李自成起兵也動了根基。清兵入關,長城失去了作用,陝西就失去了便利。南方茶葉讓徽商扼住,晉商又佔了本土的買賣。即便如初川藏生意還頗受當地四川商人的排擠。
自東甘鬧亂,陝甘兩地死了很多人,數百萬,數百萬的計,出事縣城人口成八成的削減。當然也不光是死於流血事件,瘟疫飢餓這些也在內。
當地富賈數百年積累的財富可以說如同社旗鎮山陝會館一般,經過火與血的洗劫後是燃燒殆盡。這場浩劫本來就是國庫空虛,江南鬧亂,朝廷向“穩定”的秦川隴原過度徵收餉銀,調離軍隊給了東甘暴亂的條件。
然後左宗棠入陝西平亂,重新定製茶葉買賣,西商更不行了,而且左宗棠重建關中,用強硬手段“勸富分輸”,本來就已經掘地以盡,如今入陝清軍每年的九百萬兩軍費開支依然是就地徵調。為了重建家園解救父老,西商富賈不得不繼續撤莊,將各地商號資金抽回故鄉,可謂外資耗盡,傾囊而出,苟延殘喘,一蹶不振。這個大窟窿八輩子也補不上,“家家倒閉,每歲百萬之利益為外人奪去”。倒了八輩子黴了,本來是支援平反而大量調出物資,而今被趁亂搶掠,又要自己出自重建,維持軍隊開始。
商號撤莊,大量伴隨鏢局倒閉,走投無門的拳師淪為刀客馬賊,有的小組成夥,販賣私鹽;有的行俠仗義,幾近乞討;有的也索性佔山為王,霸路收費,殺人越貨。什麼樣的也有。
這個時間山西私商因天地人三利之便,趁火打劫一般,以低價買賣壓制當地的私鹽販子。而當地官紳惡霸又欺壓地方,趁亂搜刮富戶餘膏,鬧得雞飛狗跳一塌糊塗。
關中刀客都是紅臉漢子,最講義氣,話不多,下手狠。很多富賈善人有機會都曾接濟過過路刀客拳師,這些人無以為報,此時只圖一時血性,為恩人一口氣,肝腦塗地再所不惜。
所以這一陣,江北商幫非但因江南逆撤莊回縮周口,而不是有實力的商幫也都儘量避免陝甘一線。
左宗棠收復西川,感覺拿他們的錢財充餉理所應當,但是明面上支援左大帥的卻是紅頂徽商胡光墉,陝西商人卻是一視同仁,出資都出在黑影裡了,連個名頭都沒得著,要不說這朝廷無能。
而左大人出兵陝西前又是去祁縣喬致庸那裡借的款。喬致庸多聰明的人,他當然願意投這個資,押這個寶,二話沒有,講明瞭,但願天下大一統,為收復西疆一事,定當全力支援。而這,又換取匯通天下的砝碼。
當初打雁門擂,就是調虎離山,吸引各路刀客,然後悄悄調動這些財物,也算是運籌帷幄了。
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個新掛牌的鏢局鬧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