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就是這個樣子,你也別太在意。小群子說他為人的時候,就覺得醫院裡很黑暗,自從死了變成鬼後,才發現這醫院不是一般的黑暗。接而他又義憤填膺地向我說了一件事,說在七樓病房裡有一位病人,病得很重,需要動手術,本該輪著他了,可給他做手術的醫生提前一天打電話給他,要他給準備兩個紅包,送給兩名給他動手術的醫生。因為他家裡太窮。光動手術的錢就難以交起,現在哪還有錢送紅包?結果,本來在下午五點給他動手術的,現在八點了醫院方面還沒有動靜。
我聽了,非常地氣憤,病人生病,本來已經很苦,作為一名醫生,應該仁義天下救死扶傷,這時候竟然還落井下石趁機敲詐,簡直禽獸不如。我決定去找那個醫生談談,吳樂樂得知了這事後,見怪不怪地說:“這種事可能每家醫院都有吧,你也別瞎操這個心了。”我說事情我不知道,我不管,但我若碰上了,我不能袖手旁觀。
按照小群子所說的地點,我徑直來到七樓的二號病床,見一名男子躺在床上,面黃肌瘦地,床邊站著一名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愁眉苦臉,我從她口中得知她叫小魚,那位男子是她父親,腿上長了一塊黑瘤,需要割掉。我問小魚是否有醫生要她封紅包的事,小魚朝門外看了看,說是的。
“剛才給我爸動手術的醫生又打電話來了,說我爸的手術要推遲到明天晚上。”
我問:“不是說今天下午五點就可以動手術的嗎?”
小魚說:“本來是說今天下午可以的,可是,那動手術的醫生昨天打電話給我叫我下午去封兩個紅包給他們,我們動手術的錢都不夠,哪還有錢去封紅包!那醫生剛才又來催要紅包,我……我現在不知怎麼辦。”
這簡直他媽的太欺負人了!我氣憤地問:“是哪個醫生?”
小魚說:“好像姓黃吧。”
我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又問:“他剛才打電話來是你接的?”小魚點了點頭。我忙問:“你有將你們的通話錄音下來麼?”小魚搖了搖頭,說沒有。
“帶我去見見那隻禽獸。”我已經迫不及待了,世上還有這種不要臉的人,親自打電話給病人要病人封紅包,真他瑪的無恥!
吳樂樂望著我問:“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我說:“就是想看看這麼一個人面獸心的東西長得是啥樣兒。”
“你可別衝動,”吳樂樂說:“這是在醫院,你面對的是人,不是鬼。”
我極生氣地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管它是人是鬼。”
小魚望著我問:“大哥,你——要去找那位醫生嗎?”我說是的。小魚忙說:“你別去。”我問為什麼不去?小魚無不擔憂地說:“你要是去了,那醫生一不高興,不給我爸動手術,或者在給我爸動手術時,故意出些差錯,那吃虧的還是我們。”
我擦,這還有王法嗎?難道病人生來就是醫生的板上之肉,任其宰割?
吳樂樂一聽這話,也憤怒了,哼了一聲,這時也不勸我了,想了想說:“這事我們管定了!小妹妹,你放心,他們要是敢那樣做,我要他們永遠做不成醫生!”
我也脫口而出:“我就將這家醫院給翻了!”
“可是,可是……”小魚面露難色。
吳樂樂對小魚說:“小魚,你放心,我們會為你主持公道的,你告訴我,給你爸動手術的是哪兩個醫生。”
小魚說:“我只知道他們一個姓黃。”
吳樂樂說:“你將他的手機號碼給我。”
小魚拿出手機,找到那個黃醫生的手機號碼,吳樂樂拿出她的手機撥通了,然後問:“黃醫生嗎,你現在在哪兒?”
聽得對方問:“你哪位?”
吳樂樂說:“我……我是病人的家屬,我有事想私下跟你說。”
黃醫生說:“呃……你來我辦公室吧。”然後說了他的辦公室位置。掛了手機後,吳樂樂對我說:“走。”說完便朝門外走去,我立馬跟上。走到走廊上時,吳樂樂站住了,轉過身來對我說:“你還是不要去了。”
我問她為什麼。吳樂樂說:“你脾氣太暴躁了,我怕你會闖禍。”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我一聽就來氣了,推就她就往前走:“快走,別嘰嘰歪歪地。”
來到住院部對面的一幢樓裡,吳樂樂敲開了一間辦公室的房門,只見裡面坐著兩名醫生,一男一女,男的約四十來歲,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倒是一副斯文模樣,吳樂樂朝他問:“你是黃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