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部分

體弱講述過一些護理常識。據此,我才萌發了學醫的初始動機。那場大革命初期,他受到了衝擊,被押送遠方。我的那位同學,把他父親留下的醫學古籍,花了一年多的日子,用手抄寫後,分別寄給我,對我的幫助很大。至於他的父親,咳,至今杳無音訊。”

“我為你同學的父親感到惋惜。是呀,在這動亂的年月裡,有學問者,誰能倖免逃脫呢?拿我來說,我的經歷與你同學父親的遭遇就很相似。但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主要的是在經受磨難之後,是否放棄了他曾孜孜不倦的追求。祖國醫學寶庫中的奇花異葩,是否在他心靈中枯萎。好了,再談下去也是徒勞,最終不過發一通牢騷而已,還是說說你以後的打算。若不妨,在此多呆幾天,我倆聊聊怎樣?”

曾曉傑陌路中遇到這位高明的導師,自然很想留下來。但一想到監獄長女兒的神情便覺得還是儘快離開為好。

“非常抱歉。其實在前幾天,我就準備走的,只因為有些事沒有辦妥,故權宜了幾天。現在這裡的事已經了結,我還得趕到明山去,望你老包涵。我決定明天一早就起程,待我明山的事情辦完,一定再來拜望你老人家。”

“年青人應該有自己的主張,我不想阻攔你的正事。你去明山,拜託你順便找個人如何?”

“你老在明山有熟人?”曾曉傑感到挺意外,“我一定盡力而為。”

“嗯,”老中醫沉思了一會,抬頭望著曾曉傑,道:“既然這樣,對你說說也無妨,我就是在明山被專政到這裡來的。十年了,始終未能了卻我心中的夙願。原先應該有希望被我治好的病,就因為這場疾風驟雨般的運動而耽擱。我多次想與明山聯絡,卻不知為何始終未能得到迴音,現在只好請你幫忙了。”

“你老不用客氣,我會為你去辦的。”

“大恩不言謝,這樣你到明山後,還是先去找我的兒子吧,地址我寫給你。”邊說著,邊掏筆寫起地址來。“找到我兒子後,跟他打聽一下他同學的父親,現在病情到底怎樣,如果沒好,希望你能替我給他醫治,以了結我懸了十年的心願。我兒子跟我學過醫,我想,他會協助你的。”

曾曉傑看到老中醫筆下那熟悉的地址,雙目中閃出奇異的光芒,探問道:“你兒子叫”

“沉沉。”老中醫心不在焉地答道,紙上出現了沈家姓氏。

“沈沉!”

“是的。”老中醫驚訝地停住筆,“你怎麼知道?”

“沈伯伯,我就是曉傑呀!”

沈沉的父親萬沒想到站在他面前的竟是十年前視若親子的曉傑。當他知道了曾曉傑一家的大致情況後,這才像巨石從心頭上搬走似的。曾曉傑見沈伯伯這十年始終掛念著自己的父親,內心異常感動。

突然的相遇,又得匆匆分離,曾曉傑決定當天就離開這裡去明山。雖然他已知道沈沉的母親也在這裡的女監房裡,但考慮到如果前去探望便很難脫身,故沒敢去看她。

曾曉傑懷裡揣著沈伯伯悉心研究《素問》中“遺篇刺法論”心得,依依不捨地告別了沈伯伯。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的責任重大,自己懷裡揣著的這疊要求交給沈沉的沈伯伯手稿,是對祖國醫學寶庫中一個空白的填補,是祖國醫學寶庫中的瑰寶之一。

琪珉低著頭,默默地送曾曉傑離開村子,曾曉傑心裡非常明白她此時的情懷。因此,也只好保持緘默。這樣,倆人一路無言,並肩緩行。

出來二道村,琪珉從懷內掏出一個小布包,用發抖的雙手把它送到曾曉傑懷中,聲調異樣地說:“給你,這是你的。”深深地瞥了他一眼,轉身掩臉而走。

這突如其來的特殊舉動,使曾曉傑不知如何應付,他下意識地開啟布包,原來是封信。曾曉傑回身望去,只見琪珉在與他相距五十公尺開外處,依偎在一顆老樹幹旁。進退兩難之際,曾曉傑抽出信,見信中挾著兩張十元票面的錢,急忙展開信紙,“曾哥,”那滿懷情意的題頭,使曾曉傑心頭為之一震,心跳頻率陡然加快。

“不管你喜歡與否,我還是這樣稱呼。曾哥,因為在我心中已沒有人能取代你這個位置。為這個純潔的稱呼,我曾反覆思索了幾夜。

“我雖然希望在我的人生旅途中,能有你這樣的哥哥陪著我,但這僅僅是我的希望而已。我知道,我已無法與你匹配。當然,並不是真正不能成偶。你我的接觸,日子雖不長,但彼此心靈的紐帶是相連線的。要不是我難言的隱衷,我早就向你剖白心跡了。也許是因為女子的羞怯,我終於沒能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