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城南三十里,有一城與其互成犄角之勢,此城名曰武至城。 五百多年前,許武帝許至在建立大許政權後,率領二十萬大軍御駕親征南地,當時的這些地方皆為森林沼澤,到處瘴氣瀰漫瘧蟲橫飛,再加之水土不服氣候溼熱,士兵們戰死者少,病死者少,導致許武帝的這次南征最終悻悻而返,那次南征,也不能說毫無功勞,最起碼將大許疆土最南端設立到了此地,這也是武至城之名的由來。在許武帝將大許疆域最南端擴充套件到武至城之後,北部人口先後向此地進行了數次大規模遷徙,這數次大規模遷徙不但給南地帶來了燦爛的文化,也把先進的農耕技術帶了過來,為了生存,遷徙而來的人們開始在南地開荒拓土興修水利,大面積的原始森林被種成了莊稼,溼地沼澤日漸乾涸,許多瘧蟲失去了生存環境大量滅絕,瘴氣也隨著人類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少,如此經過五百多年的發展,便逐漸形成了如今優美宜居的西南道。 雲九得知武至城之名,卻是從淬心先生所著《流星錘》中,《流星錘》的主人公,正是白馬寺方丈,懷讓。 而彼時的懷讓名為宮讓。 《流星錘》中所記載的內容,雲九記得很清楚。書中,淬心先生第一次見宮讓時,宮讓還是一個僅有十七八歲的大少年,身著黑衣,面龐剛毅,骨骼清奇。 進入淬心齋後,少年宮讓微紅著臉,小啜了口白玉蘭茶,自我介紹道:“我來自寧州,此次來淬心山,是想讓大師幫我淬鍊一把聖錘。” 淬心先生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個遠道而來的異鄉少年,沒有答話。 宮讓避開淬心先生的視線,繼續說道:“聽聞大師每過一兩百年才會出一次手,我此次前來也只是碰碰運氣,如果大師覺得我不是值得讓您出手淬鍊神器之人,我也不想讓您為難。” 淬心先生走到中堂掛著的那副“淬萬器之靈,寓千秋之心”十個潑墨大字下面,輕聲問道:“告訴我你來此地淬鍊聖錘的目的。” 宮讓眼神熾熱,直言不諱:“家仇不共戴天,我只想手刃仇人,讓我內心的復仇之苦得以平復,而想要破開仇人手中血魔盾,我就不得不擁有一件聖錘。” 淬心先生嘆聲搖頭,:“江湖中人向來如此,不是復仇就是決戰,可冤冤相報,何時方了?” 白鹿向淬心先生走來,脖子上掛著一串鹿角項鍊,淬心先生俯身取下,:“既然來了,我也不好意思讓你空手而歸。” 宮讓沒再多言,接過淬心先生送他的鹿角項鍊後便一言不發起身下山??? 宮讓第二次上淬心山,是在來年的春天。 清風微拂,宮讓在一個紅衣少女的攙扶下撥開桃花枝,出現在了淬心先生面前,他的面色蒼白,顯是受過極嚴重的內傷,未曾痊癒。 “坐吧。” 淬心先生將二人招呼至淬心齋中,為其斟上一杯烹煮的白玉蘭茶,問道:“年輕人,你這是經歷了什麼?” 宮讓苦笑,喝了口茶細細講來:“???當我只身殺進血魔宗時,血魔宗的十二堂主對我根本毫無招架之力,那名滿天下的‘刀盾絕陣’在我面前就像是小孩子舞刀弄槍一般,我的拳頭越來越快,拳意越來越猛,我的眼裡滿是鮮血,當我看到血魔宗已是血流成河之時,我無比地欣慰,我很享受那一刻的快感,唯一可惜的是,最終我還是沒能破開血魔宗宗主衛光手中的血魔盾,再次敗在了他的手裡。” 說這些話時,宮讓整個人都在顫抖,雙眼因興奮而發紅。 淬心先生透過茶霧看著宮讓的每一個表情,直至宮讓的眼睛轉向身邊的紅衣女子時,他澎湃的心胸才漸漸平穩。 “對了,她叫段寧靜,是武至城城主段延續的女兒,段延續一直很欣賞我,曾多次想拉我入武至城為其效力,上次我去武至城血魔宗尋仇途中,入城主府與她相識,自那以後她就一直跟在我身邊,怎麼趕也趕不走,不過也正是有她,我這次才能從血魔宗活著出來。” 宮讓伸手摸了摸掛在紅衣女子段寧靜脖頸的鹿角項鍊,赧顏說道:“她救了我,而我身上除了你送我的這個鹿角項鍊之外,就沒有任何貴重之物,我唯有把大師贈於我的項鍊給了她,還望大師莫怪。” 淬心先生搖頭,望著段寧靜羞澀的表情,對其內心很是瞭然,他問道:“那麼你此次上山,所欲為何?” 宮讓咬牙道:“還望先生為我淬鍊聖錘!” 淬心先生皺眉問道:“殺了血魔宗那麼多弟子,也不能平復你內心的復仇之恨嗎?” “不能!難報萬一!” 宮讓眼神再次變得熾熱,雙眼逐漸噙滿淚水,開始微微抽噎起來。紅衣少女段寧靜挽著他,雙眼也逐漸溼潤。 “在血魔宗的牢房裡,我找到了我的姐姐,她已經完全淪為了血魔宗宗主衛光的洩慾工具,為了防止姐姐逃跑,她的眼睛已被衛光戳瞎??????只要衛光那狗賊一日不死,我內心的復仇之焰就一日不能夠平復!”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