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多米飛快的走到我身邊比了兩個指頭,我知道是信王的書信到了,我在太后耳邊輕語了兩句,太后點點頭:“你先拆了看來告訴哀家。”我便一徑自往慈雲宮去。
進了慈吟宮多米將我帶到太后寢殿,她從架上的一本書裡將信遞給我, 我把邊子細細的撕開,一張雪白的信簽上寫著:“回太后:此時若兒臣提出坑殺,沈家難免起疑,今沈家樹大招風恐不肯善作主張。慎行。”我微微的皺了皺眉將書信收好仍往御花園去。
太后見我回到她身邊便起身做換衣狀,我扶著太后到了御花園的聽雨閣裡,多米掩了門守在外邊,我一邊服侍太后換上一件天青色百鳥朝鳳彩色刺繡圖案外褂,一邊輕輕將信王的來信一字不差的背給太后聽。太后微微整理了一下門襟面色不變踱步回到席上繼續聽曲飲宴,我追隨太后多年後即便是此時太后面色如常與眾人說說笑笑,我也能感到她心底的焦慮。約模午時已過,太后便已以要回宮吃藥為由留下皇后繼續主持宮宴,起身離席而去。
回宮之後芳飛姑姑向前替太后換上家常衣服,我則從書架上抽出夾在書裡的那封信遞給太后,太后看著這封信面色凝重若有所思,我和芳菲姑姑側立一旁一聲不吭。此時孃家李府,太后黨,還有信王都無力說服沈真彥,太后陷入了沉默。
而今夜京中將取消宵禁,待到已時皇上太后及皇后要上城牆觀看大型煙花,以示君民同樂普天同慶肅遼大捷。
一個下午慈吟宮都靜悄悄的,太后在繡佛閣數佛珠,多米坐在廊下長椅上打瞌睡,芳飛姑姑則在繡佛閣前的花樹下繡一張百蝶圖的手絹,其他的小宮女小太監們都悄悄圖清閒去了,我在窗下看著一隻虎皮鸚鵡,撲稜撲稜的玩它自己的,庭院裡樹梢上掛著的畫眉八哥黃鶯不時發出歡快的鳴叫,天氣晴好,陽光遍曬,我抄著手靠在門柱上,也慵懶的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這後宮中哪裡有什麼長久的寧靜,喜果從宮門外飛奔而來,跑到我面前氣喘吁吁:“平…平池公主和史家小姐……打起來了。”我吃驚的問道:“為了什麼?”“史家三小姐罵平時公主不矜持不要臉,自己找夫君,平池公主罵不過就將手中的果子盯到了史家小姐的頭上,史家小姐便暈了過去,旁邊不知是哪幾家的小姐也將桌上東西給平池扔了過去,那桌子也亂了,湯湯水水的到處都是……”“史明姬?”喜果使勁的點頭,喜果進宮兩年多,她本就伶俐,只需略略一調教便知道但凡打聽事情,這事的來龍去脈時間地點和人和事都要說得清清楚楚,我拔下頭上的簪子走到窗下逗鸚鵡,一邊看著鸚鵡咬著不放一邊口中說道:“你把氣喘勻了再在過去跟太后說。”我把嘴朝佛繡閣方向努了努:“太后在佛繡閣呢。”慈吟宮裡我們幾個都知道太后平日裡很少吃齋唸佛,但凡要去佛秀閣,皆是因為心裡有什麼不自在需要靜一靜。她伸了一下舌頭,方才親手輕腳的朝著佛繡閣走去。
我朝至京難以後便興武重武,這一股風氣引得如今的閨閣小姐們性子也火辣了不少,往常但凡宴席上小姐們爭執起來不過是拉拉勸勸就罷了,今兒這平池公主是滅戎大功臣外朝的,又正是太后要拉攏的,若是不依起來史三小姐可是要吃大虧。太后很快從繡佛閣往寢宮這邊來了,“這北戎都給滅了,如今天下安定,我朝還是應該重振文風以文治國才是。這閨閣之風更要好好改一改。”太后一邊換衣服一邊喃喃自語。芳菲姑姑笑了笑說下去:“前兩日縣主進宮給太后請安,話裡話外便是相中了沈大將軍,今兒個沈大將軍如此風光亮相,小姑娘們見著了真人,大約動了心思的多,偏偏平池公主是個外族,能說出小姑娘們的心聲,自然成了那隻出頭鳥。”隨後眾人擁著太后往御花園去了。
皇上在前朝的宴席上也給驚動了,幾乎和太后同時到的御花園,這會兒大家卻又都安安靜靜的在看戲臺上演著遊仙記中老和尚與狐狸精下棋的的一段戲文。眾人見皇上都過來了,便齊刷刷的起立請安,只有史三小姐和她旁邊史夫人的位置是空著的,大概是扶下去了,我留意看了看幾位帶著小姐的誥命夫人,雖說舉止端正尋常,但面色都有些緊張。皇上和太后見著也沒什麼大事便讓眾人接著欣賞戲文。不想這一段戲文甚為精彩,那狐狸精跟老和尚的每一句問話便是一段禪意,連皇上也看住了,太監們忙端了張椅子過來讓皇上坐下。等戲文演完了,皇上讓太監把那演狐狸精的女伎帶過來問話,“此戲是何人何時編排的?你叫什麼名字?”這位女伎年芳不過十五六歲,面龐削薄,雙眼描抹橫斜入鬢,腰肢纖細柔弱,那活脫脫就是畫卷上一隻妖媚的狐狸精模樣,她款款屈膝行禮:“回皇上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