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方才進來,兩人請過安,平池還未坐下便拍著手笑道:“這就好了,抹牌也不用去麻煩別的娘娘們,現在咱們宮裡就有三個現成的了。”楊菡秋由兩位嬤嬤引著進了殿嬌弱的上前來行禮,後頭跟著自家的兩位僕婦穿著中等以上人家的服飾,並將手裡的禮盒遞給了一旁的宮女,一時間房間裡便熱鬧了起來。我方悄悄的退了出去。
好容易捱到天黑,等到多米回來,我在宮門口邊攔住了她示意她隨我來,在一僻靜處我悄悄問她公主可說了些什麼?多米眨巴眨巴眼睛,仔細想了一想才說:“公主清醒的時候倒是沒說什麼,就是糊塗的時候老嚷著要回半靜庵,見到皇后娘娘來了,便上去磕頭,說皇后娘娘是觀音菩薩派來接她回去的,倒把皇后娘娘嚇得不輕。”多米講到這兒也忍不住好笑起來,我輕輕的問了一句:“沒別的了?像她遇到了誰呀其他人其他事兒什麼的?”多米搖搖頭。我心下鬆了一口氣,卻也有些詫異,我雖不通醫理,但也見過這種病,按說公主對男女之事已經是存了心病的人一定會說些心裡想的,卻半句不提王南睿。或許未必真瘋的那麼厲害。
楊大小姐來了之後便覺得宮裡熱鬧了許多。往日平池和趙四小姐雖說形影不離,可做什麼事兒都有些孤單,如今三人在一處或是陪著太后抹牌或是賞花逗鳥,一起有看宮裡的新奇東西,哪怕是品茶讀書三個人各有各的性情嘰嘰喳喳的,太后也不覺得寂寞了,偶爾太后也會自言自語道:“沒出閣的日子,真真是快活,哀家當年比她們還會玩呢。”芳飛姑姑和我只是沉默不語,這些話只怕唯有顯麗姑姑能夠搭得上。而妙燈公主在清醒的時候也會到御花園來散散步,遇上三位小姐偶有聊上兩句,便自去了,眾人皆知她尼姑庵長大,性情難免孤僻,也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聽說公主犯糊塗的時間越來越多,也更厲害開始摔東西了,只嚷著要回半靜庵,說庵裡的菩薩讓她回去什麼的。公主的人不時向皇后稟報,皇后不勝其擾也只得派西汐帶著幾個宮人來日夜伺候。想來若不是王南睿惹的禍,皇后只怕已經封宮了,誰還會在乎一個無依無伴的先帝的公主。皇上聽見公主老是不好也動怒罰了王南睿一年的俸祿,說公主若好不了便讓王家選一個子弟招駙馬。此時的皇后一早一晚準時來跟太后請安,殷勤的很呢。
這天一大早天色微微有些陰,大家都聚在飛鶴殿內陪著太后玩耍,平池公主在桌前解一把九連鎖,趙四小姐翻著一本瀛海飄渺錄,楊菡秋則將手裡的一碗燕窩粥調溫和些遞給了太后,又坐到桌前將幾隻剪下的鮮花插進花瓶裡擺弄起來。便聽到門外報:“前日求見的金迷音道長已進了宮,等太后宣見。”芳飛姑姑向太后提醒到:“後天便是長久觀的道長們給太后打平安醮的日子。”太后點點頭:“哀家倒給忘了,這記性越發不濟,把賞封準備好。”
我自然是站在了慈吟宮門口相迎,遠遠的便看到了兩個宮人引著一襲藍衣廣袖外罩白色長褂的金迷音和兩個小道童過來了。我上前一步屈膝行了禮:“金道長慈悲。”她微微一笑,真是自帶仙風:“慈悲,魚大人無量壽福。”我倆略微寒暄了幾句便往裡去。
進了飛鶴殿,三位千金小姐已經端坐在太后兩側,金迷音上前請過安太后賜了座便話入正題:“啟稟太后,家伯金黑道長家兄金迷景道長已經到了虛雲觀開始準備後天平安醮的事宜。虛雲觀前十日便已開始做了大清潔,今明兩天佈置好了後日寅時開壇,宮裡娘娘們有去的,道觀已將東西兩院開闢出來做休息處。”太后愈發高興:“好好好,兩位金道長辦事那自然是放心的,你家金水道長身體可好?”金迷音便站了起來:“祖父尚在閉關中,已有兩年。”太后感慨的點點頭:“你家金水道長那可是數一數二的老神仙了,當年他那幾卦便讓高帝做足了準備,哀家還是太子妃的時候在一邊聽解卦,他說金亥年我朝必有一劫,得南方有備方可避禍,須得此後數年便又重見盛世。”眾人一時都聽呆了。金迷音點點頭:“也虧得祖父來宮裡為高帝打了那幾卦才知道了劫數,那一年迷音十六歲,記得祖父回山之後便做了很多準備,京難時期道觀才沒有傷筋動骨。”太后饒有興趣的問:“你們行事自然是保密的,難怪長久觀的金家一直是我朝天師,你坐,先坐下。”金迷音謙遜的側身坐了,太后笑眯眯的細細的打量她,又抬頭對著眾人說:“這山裡修行果然都是些神仙,看人家長得跟仙女兒一樣,彷彿就沒有年紀。”金迷音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委實是出塵脫俗,清新得很。眾人正說著,便有沈貴妃前來請安,一進殿行了禮太后賜座,沈貴妃眼波流轉看見金迷音便笑道:“聽說這次是兩位金道長來主持羅天大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