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是化為永遠不能重合的粉碎。
看見這一幕的人,齊齊地抽口涼氣。
璃王一眼望過去,眼前的少女沒有李瑩那種我見猶憐的嬌美,卻同樣有一張讓人一樣無法挪開眼睛的嬌顏。
碧眸微眯:“你是?”
“民女是李敏,尚書府的二小姐。”
是那些人口中與他訂過婚約的未婚妻?
璃王眸中閃過的一絲詫異與質疑,分明不是不知道尚書府二小姐的存在。不,他是知道。事實上誰會不知道,尚書府的二小姐是有名的病癆鬼,一個病得快要死了的小姐,誰娶了回去誰晦氣。
可如今一見,不對,完全不對。眼前這個氣色健康的少女哪有一點快病死的徵兆。璃王疑問的眼神掃向一圈沉默的李家人,儼然是在質疑李家人是不是對外撒謊了。
王氏接到璃王的眼神,心裡一急,大聲斥道:“敏兒,你實在太放肆了,你知道你當著三皇子的面摔斷的是什麼嗎?”
“知道。是從前某個人送我孃的東西。我娘本來不想要的。只礙於對方的盛情難卻不得收下。收下之後當玩物送給了我。我娘告訴我說,這東西是身外之物,有無都無所謂。只是情難卻。如今,情在玉在,玉斷情了。我將此玉斷成兩半,變成粉碎,這不正合妹妹與三皇子的心意?”李敏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然,不卑不亢的。
李瑩的臉白了陣之後,跪著向她過來:“二姐,妹妹我不是——”
“住嘴!”懶得與這個裝矯情的爭辯了,李敏冷聲道,“你記住,我不是成全你們。三皇子說的沒錯,我與三皇子從以前都沒有見過,我怎會傾心於三皇子?三妹,請你務必不要為你二姐自作多情了。請你與三皇子百年好合,生生世世在一塊,如此一來,也可以了卻你二姐心頭一樁煩人的心事。”
他璃王,成了她心頭的累贅,她的包袱?
一個病癆鬼的包袱?
李家人一陣陣在心裡頭抽涼氣,誰都不敢去看璃王的臉色。
“放肆!知不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璃王身邊的帶刀護衛衝了出來,隨手做出要拔刀為主子聲張的姿勢。
氣氛驟然像繃緊的弓拉緊了弦絲。
璃王是三皇子,是皇室的人,不尊敬的話,與欺君之罪並無太大區別,可以立斬。王氏眼裡劃過一絲暗光。老太太抓住佛珠念著阿彌陀佛,罪孽。李大同戰戰兢兢在那裡,好像不知所措。
念夏這時候衝出來擋在李敏面前,伸出雙臂死死護住。李敏眼波一動,抓住念夏的手。
“小姐。”
“沒事,你退下去。”說完,李敏踏前一步,直對璃王身邊護衛要拔出的刀。
即便是璃王的護衛,看到她那雙毫無畏懼的眼睛時,不禁一下是要拔出刀。突然間,璃王按住他手。
同時,李敏面對璃王微微一福:“三皇子,民女剛才所言,並未有想得罪三皇子,只是想,事情說清楚分清楚了,對三爺,對大家來說,都是最好不過的事。”
“你說的沒錯。”璃王眼眸微緊。
“正好。”李敏道,“三皇子贊成民女的觀點便好。從此以後,玉斷情了。民女與三皇子,靜妃娘娘與民女母親徐氏,再無瓜葛,請三皇子確認。”
一而再再而三要他承認,以為他會賴著她嗎?
璃王冷冷笑一聲:“本王知道了。”
“若三皇子以後要找民女,或是靜妃娘娘以後要找我們徐氏?”
“絕無可能!”
李敏嘴角微勾,淡然地擦過他身邊,走出了堂屋。
李家人一個個像是驚魂未歸,看見璃王未表態,也都不敢輕舉妄動。
讓人吃驚的是,璃王突然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指,像是要拾起地上被李敏踩到粉碎的那塊玉鐲。
李瑩跪了過去,手伸過去慌張地要幫他撿起玉碎,手指尖一不小心,便是被劃出了一道口子。璃王抓住她手,眸裡宛若存著幾分憐惜:“瑩兒——”
“是民女的錯,都是民女的錯,請三皇子寬恕我姐姐——”
尾隨李敏走出堂屋的念夏,聽見李瑩這句話時氣崩了牙齒,再看看前面自己的小姐是孤身一人孤苦伶仃了,如今是連唯一的指望都沒了,以後該怎麼辦。念夏越想越傷心,越揪心,好像天全是黑的。
只見李敏突然在前面停住了步子。念夏隨她目光望去,見是一隻喜鵲在紅簷綠瓦的屋頂上蹦蹦跳跳,幾分調皮幾分歡快。襯著上面的天空都是一片明媚的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