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他們生存的需要,梅嶺老僧吞噬佛性是為罪不能贖,因為這是他的慾望,縱使這慾望是基於一個美好的願望。”
他低頭,抬頭,輕聲道:“或許菩薩你是對的。”
忽然間他身後唰的一聲,展出兩道極大極黑的羽翼,翼上黑絨叢生,看著無比華貴,在月光之下像緞子一樣光滑。
一道黑暗中夾雜著光明,血腥裡夾雜著慈悲的氣息充斥著梅嶺峰上。
陳叔平面色一變,退後一步。
易天行眼光一寒,將葉相僧拉到自己身後護著。
葉相僧從他的身後閃了出來,看著盤坐於地的梅嶺老僧,面帶慈悲輕聲說道:“善哉,來世從頭修,由歧路而皈正途,如何能不成佛?”
梅嶺老僧盤坐於地,那雙黑色的宛自地獄中來的羽翼輕輕搖晃著,似乎正在享受梅嶺最後的夜風。
他忽然開口,一道血從他的唇裡噴了出來,讓他的言語顯得有些含糊,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
他接著對葉相僧微微一禮道:“菩薩乃諸佛師,臨去之時,得菩薩點化,也算福緣。”
話音一落,梅嶺老僧眼中血紅之色大作,忽然沖天嚎叫起來,厲嚎之聲久久不絕,令諸人只欲捂耳。
……
……
嚎聲沖天,直刺明月,似乎不甘,似乎解脫,似乎有怨意。
嚎聲漸弱,漸至不可聞。
佛偈聲聲,自葉相僧唇裡念出,自梅嶺上方四面八方念出。
佛光大作,光影裡隱隱無數佛性騰空而起,懸於夜空之中,或慈悲,或堅毅,或佻脫,諸般情緒與那些佛性光點相雜,將那滿天繁星的光采盡數奪了去。
羅漢們在夜空中對葉相及易天行低首行禮,這些羅漢面相殊異,或瘦或豐,或俊朗或老弱,均只一拜,便化作流星奔天涯海角而去,不知將會投生於人間何家,日後又為何人。
佛性散於夜空,空留一片寂靜,葉相僧與易天行誠摯揮送。
縱使戾如陳叔平也微微低首表示尊敬,雖然這些羅漢的佛性將來投胎之後,可能是他的捕獵目標。
又有一個光點漸漸升騰起來,似乎不知將去向何處,在梅嶺的上方輕輕搖擺著光尾,看著有些眷戀不捨。
光點漸凝,梅嶺上三人看清這羅漢佛性與先前那些不同,身後竟然生成一雙淡金色的羽翼,看著華美異常。
葉相僧讚歎一聲,對那佛性持禮。
那羅漢似乎明白了什麼,也回一禮,化流星而遁,自投胎去了。
“人間少一佛,天上卻多一羅漢,應該……是好事吧。”
易天行手搭涼蓬,看著那光點漸行漸遠,下意識嘆道。
前人蘇哥哥有詞菩薩蠻:
嶠南江淺紅梅小。小梅紅淺江南嶠。窺我向疏籬。籬疏向我窺。老人行即到。到即行人老。離別惜殘枝。枝殘惜別離。
第十八章 傻鳥不飛
梅嶺之上有三人,三人或站或坐,目光注視著遠方,看著那些小光點散落在夜幕的帷腳下,才下意識裡同聲嘆了一口氣。
嘆氣之聲起,陳叔平幽幽說道:“上三天已經被你們毀了,以後這些羅漢轉世之後,我堂堂仙官又要開始重操殺手大業。”
易天行也嘆了口氣,說道:“你作殺手,我作保鏢,看來真是不死不休之局,你說這又何必呢?”
“是啊。”陳叔平誠摯說道:“何苦呢?”
……
……
情真意切之時,雷霆之聲大作!
轟的一聲巨響。
梅嶺山頭泥土如雨般翻起,空氣激盪不停,本已傾倒的大樹民宅,此時被勁風震的更加破碎,露出慘兮兮的牆基和快變成軟漿的樹根。
易天行手握金棍,雙眼微眯,死死盯著陳叔平,將葉相僧護在自己身後。
陳叔平一陣劇咳,右手在夜空中急急一召,收回仙訣。
共同的敵人已經不存在了,一直將小副心神放在對方身上的這禽獸二人組同時發難!
……
……
“看來你留了不少力。”易天行手中緊緊握著金棍,盯著陳叔平微抖的雙手。
陳叔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你就露了壓箱底?”
“今天是二打一。”易天行微笑望著他,說的很平淡,卻有些很隱秘的威脅氣息。
陳叔平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你身後那位好象站不起來了。”
被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