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易天行覺得非常有趣,面前這位省城司法界的大人物和縣城裡那位老太爺一樣,都在非常努力地嘗試說服自己走一條他們認為正確的道路——雖然方向相反,但好象用心都是好的。
“就像你我都很痛恨的吸毒吧。”易天行想了想,舉了個並不是很恰當的例子,“現在的我有能力把省城主要的來源全部斷了,但是那些有毒癮的人怎麼辦?終究又會有新的道路入貨,而且價格會更高,市道會變得非常紛亂可怕。”
“見著自己痛恨的醜陋事物,難道不想辦法去摧毀?”潘局長聲音漸漸高了起來,怎也想不明白麵前這少年想些什麼。
“存在是一種痕跡,永遠沒有辦法抹去,如果強行施為,只可能鬧出更大的岔子。”
潘局長這時候已經不再視眼前的少年為不入眼的小流氓頭子和歸元寺的敲門磚,而是下意識地平等交流著。
“那你會怎麼做?”
“控制,任何事物只要控制在一個度之內,那便是好的。”
“我提醒你,不要讓我抓到你犯法的證據,即便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我也一定會抓你。”潘局長盯著他的雙眼,“省城有一萬多名警察,我們打擊犯罪,向來不遺餘力。”
“如果這是真的,反而是我非常高興看到的事情。”易天行誠心誠意回答道。
話既然已經說完了,便要告別。
告別之時,易天行主動伸出手去:“能握一下手嗎?”
潘局長看著眼前這少年,明知道他就是省城眼下最大的黑道頭子,卻怎麼也感覺不到半點不良的氣息,猶豫少許,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兩隻手輕輕一握便分開,易天行發現老潘右手食指上的老繭很厚,看樣子果然不是常坐辦公室的隊伍。
“大年初一,我在歸元寺等您。”
老潘給足了面子,小易也要還足面子。
潘局長愣了一愣,點了點頭。
易天行走下大樓,正要出省城公安局的大院,神識一動,下意識地往右望去。
只見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年青人正笑眯眯看著自己,那笑容是那樣的天真可愛,縱使是一個可惡的傢伙卻也讓人無法生氣。
今天的黑色中山裝上沒有別那個古怪的晾衣夾。
“周逸文,你們門裡面是不是都流行穿黑色中山裝?”易天行沒好氣道,前幾天才和清靜天的長老狠狠拼過一次,現在可憐的小朱雀還遺失在崑崙山頂,他自然沒什麼好話。
“比我想像當中態度要好很多。”周逸文走了過來,毫不避嫌地與他並肩走著。
“今天朗朗青天在上,暖暖冬日拂身,你不會這時候在大街上和我動手吧?”
“為什麼要動手?”周逸文很驚訝的樣子。
易天行停下腳步,皺起眉頭,心裡面更驚訝:“難道準備玩什麼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俗套把戲?”
“本來你我就無恩無仇,何處去泯?”
“和你倒是無仇,但那天被你打的吐了一口血,燒爛了半片袖子,這事兒我可沒忘,要知道秦梓兒也沒下過這麼重的手……何況你們清靜天的長老好像很想讓我死。”易天行轉過身來,有些興趣地看著這個有張娃娃臉的浩然天高手,他雖然從秦梓兒在文殊院出手助己之事上推斷出上三天裡面自有傾扎,但終究對這位有些戒心。
“你把我打成豬頭了,這筆帳怎麼算?”周逸文苦笑道:“至於清靜天的長老,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我們浩然天向來只遵國法,不依門規,這和我沒什麼關係。”
易天行第一次聽說浩然天只遵國法,可以不聽門規,好奇道:“難道秦梓兒的父親命令你們做事也不行?”
“不行。”周逸文回答地斬釘截鐵,“修行者本來就是超出世俗能力的存在,如果允許自行其事,這天下早就大亂了。我們浩然天本來就是幫助政府管理修行者的部門,當然要注意這種程式性的問題。”
“原來是這種說法。”在縣城裡聽說上三天時總覺得神秘難測,如今才明白竟在內外均有約束法度,易天行不免有些愕然,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甘於雙手將手上的力量獻給政府,雖然這是一種比較良性的分權機制,可是能夠下此決斷,當時的主事人真是很有遠見和智慧。”
聽見他難得的表揚,周逸文又咧開嘴笑了:“當時的主事人,就是你剛才提到的小師妹的父親,上三天如今名義上的門主大人。”
其實當時上三天門主秦臨川甘於將手上力量交給政府,還有另外一個考慮,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