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道:“祖母不是還沒說什麼嗎?此刻讓祖母丟臉的還是雙胞胎呢,先忍忍看,四妹脾氣柔順懂禮大家都是知道的。”
陶氏忍了又忍,額頭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終究是把這口惡氣生生嚥了下去,低聲冷笑:“我且看她們要待如何?”
只聽得坐在一旁的陸家二太太宋氏乾笑道:“陸五這混小子,怎生如此不知分寸?”隨即伸手去牽林七,用自己的絲帕給她拭淚:“來來,我的好姑娘,姑娘家的眼淚可金貴,快別哭了,別和那不知事的混小子一般見識。待我稍後好生替你收拾那混小子,叫他給你賠禮道歉,讓你出氣。”
陸綸的頑劣乃是出了名的,這話也委實難聽到了極點,但林老太還是很有風度地笑著客氣道:“莫睬他們,小孩子的玩意兒,氣頭上拌兩句嘴,自是說到哪裡都不知道,無心之過,怎麼就能當得真?說開就算了。”
林大太太周氏也笑:“是呀,是呀,小孩子拌嘴吵架再正常不過了。要是事事都和他們判個清楚,我看呀,咱們什麼事都別做啦!”很有些和稀泥,希望不了了之的意思。
陶氏若是聰明,就該上前低頭伏小,檢討說上幾句乖巧話,偏生她認為自己沒錯,就坐著板著臉一言不發。
林二太太不甘心地瞥了陶氏一眼,板著臉斥責雙胞胎:“你二人也太不懂事了。今日是你祖母的好日子,有什麼委屈不能過後再說?非要鬧騰到客人面前來!一點分寸都沒有,看看自己都成什麼樣子了?姑娘家的也不怕人笑話!還不下去梳洗?梳洗完畢就在房裡給我抄女誡,不抄滿一百遍不許出來!”不由分說就叫雙胞胎身邊的丫頭把二人給扶了下去,然後起身同林老太和眾人一一賠禮:“都是妾身教女無方,給老壽星添憂,讓各位長輩親友姐妹們笑話了。”
“罷了,叫她們知道錯處也就是了。”林老太呵呵地笑著,滿臉褶子地回頭同幾個老姐妹道:“真是讓你們看笑話了,家裡小孩子多,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饒是管得再嚴,也禁不住他們折騰!”
眾人一笑,都道林家的家教其實已經很嚴了,只是孩子小,天性活潑,要慢慢打磨。又說自家的孩子也是皮得很,與此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誰小時候不是這樣過來的?大家都謙虛自貶一陣,於是其樂融融地就此將事情揭過,繼續看戲吃茶。
林謹音卻是擔憂得很,自家祖母最好的是面子,平時又偏疼二房和雙胞胎,雙胞胎這一鬧,二伯母明著公正嚴明,實則居心惡毒的一挑撥,自家母親又自來不會說這種當面一套被人一套的場面話,只怕落在林老太心中眼裡又是一陣不爽快。七弟倒是年紀最小又是男丁不會被責怪,四妹卻怕是逃不過一場責罰。於是就有些坐不住,只恨不得趕緊下去尋到林謹容和林慎之,讓他們別再上樓來,躲開這陣風頭才好,但只是見二房的人牢牢盯住了自己這邊,走卻是不好走。
正自坐立不安間,善解人意的黃姨娘低聲道:“三姑娘,待我去瞧瞧。”她心裡也記掛著林亦之,只怕林亦之不小心也牽扯進去,又或是在此事中表現不得當,再次惹了太太和幾個嫡女的不快,她得趁機去安排一番才妥當。需知,林亦之先前那事兒還沒徹底解決呢,人在夾縫中生存,就沒有一件事能偷懶耍滑,總得事事考慮周全,走在前頭。
林謹音雖不甚信她,卻也沒其他更妥當的法子,便笑道:“煩勞姨娘了,請姨娘讓他二人暫時先躲開,就不必進來湊熱鬧了。”然後又給貼身丫鬟枇杷使了個眼色,枇杷便笑著去扶黃姨娘:“姨娘,你病還沒好,奴婢扶著您一起去。”
黃姨娘一笑,也不生氣,親親熱熱地扶了枇杷一同下樓去尋林謹容和林慎之不提。
眾人又看了一齣戲,趁著打賞伎人的功夫,林老太起身更衣,果然讓人把陶氏喚到了後頭去,皺著眉頭沉著臉淡淡地道:“四丫頭不是病了麼?怎麼不留在房裡養病,或是好生坐在這裡看戲,卻帶著她七弟到處亂走?她是長姐,弟弟妹妹有錯不勸著攔著,反倒領頭挑事兒。也是要論婚嫁的人了,還總和陸五那個混小子混在一處,放著那混賬東西說那種齷齪難聽話敗壞她姐妹們的閨譽,姐妹被人羞辱,難道她臉上就有光彩了?半點不識大體,倒叫人看我林家的笑話!你叫她速速離了陸五,再去同六丫頭、七丫頭陪個禮道個歉,姐姐妹妹親親熱熱地往人前來走一遭,坐一坐,這事兒也就算了。”
人心怎可以如此偏?不問青紅皂白就認定了是那姐弟倆的錯?林老太自己也說陸五頑劣,難不成林謹容還能指使挑唆他去罵雙胞胎?真是笑話!再說林謹容性子本就柔弱,若非見情勢不妙,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