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我知道是你!你在哪……你出來見我啊!”他大聲喊著,在人群中放聲呼喊,卻沒有人答應。
盛煙焦急地又跑了幾步,氣喘吁吁地繼續喊道:“夙,你出來!我知道你就在這裡,為什麼敢送我禮物,卻不敢出來見我?!”
路邊的行人都奇怪地看著這個少年,看著他大汗淋漓,從長街的東頭跑到西頭,不停地大聲喊叫,卻還是沒找到想找的人。
“夙你出來,我讓你出來啊!”
“夙……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肯出來見我?”盛煙脫力地靠在一棵樹幹上,喃喃自語。他已經跑不動了,汗水從眉頭上滲透下來,打溼了眼瞼。
背街的一條巷子裡,一輛馬車上坐著一個歪歪道道的胖車伕,頭帶一頂大大的黑色紗帽,腰間掛著個胖圓的酒葫蘆。
他掏了掏耳朵,對著馬車的簾子嘆了口氣,輕聲道:“我說你啊,出去見一面又怎麼了?聽盛煙這喉嚨都喊嘶了……你不心疼,我可心疼了。”
半晌,裡面傳來一聲壓抑而低沉的回答:“師父,你就別戳我心窩子了。再等兩年……等我徹底得到了四哥的信任,等我有能力保護他不受傷害……”
少年緊緊攥起的拳頭擱在膝蓋上,膝蓋上是一襲滾邊金絲、繡著盤龍的白色雲錦。斑駁的光影中,他眉心一個如火似焰的“夙”字,宛若一束火苗,映照著他蕭蕭肅肅的清俊面容,丰姿雋爽,骨玉眉輕。
作者有話要說:照現在這進度,搞不好中秋可以上肉肉了,矮油~~~捂臉跑走~~~~~~~
第五十九章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
自從那日自靈鄴回到永嘉,盛煙每日每夜都盼望著與夙能夠早日重逢。然而他說好了四年,是不是有什麼特定的緣由呢?不然,因何要定下四年。
雖然沮喪,但盛煙很珍愛這套琉璃蒸凝器。因為東西實在太大,他要偷藏起來不大可能,便說是一位好友聽聞自己考上了七品階,贈予的琉璃瓶。
龍碧飛問他這位好友是誰,為何從未聽他提起過,盛煙但笑不語。
“我們小十也有自己的秘密了啊。”龍碧飛輕撫著他的額頭,並未深問。誰人沒有一兩個秘密,小心藏在心底,經過歲月沉澱,年少時的秘密便會從心口結痂,慢慢變成一顆光潔的珍珠,成為回憶裡最美好的一抹閃光。
這份美好雋永而平淡,彌足珍貴。
龍碧飛並無打探盛煙心底秘密的興趣,眼下他正面臨著一個最大的難題,要不要答應大夫人這次為自己看中的婚事。
他並不想成親,但心知肚明自己年紀不小,早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紀,再推拒怕是真要觸犯一干長輩的眾怒了。
想到這兒,龍碧飛低垂眼角,愁眉不展。
盛煙知道他在煩惱些什麼,只得旁敲側擊地勸他道:“大哥,昨兒個我吃了靈鄴的臭豆腐呢!過去總聞著覺得臭不可當,但昨兒個大著膽子嚐了嚐,味道著實不錯,原來是聞起來臭吃起來香,跟我之前想象的大不一樣。”
“什麼時候也對我拐彎抹角起來了,你想說什麼……”龍碧飛聽得出他的話外之音。
盛煙便輕嘆口氣道:“大哥,大夫人和爹爹選定的人家自然是不差的,若未來的嫂嫂真是秀外慧中、溫柔賢淑,你一味推拒掉豈不可惜?有些事,你不嘗試,永遠不知道自己其實可以接受的了,就像臭豆腐,我不大膽嘗試一次,可能一輩子都覺得它臭,但實際上它很好吃,很對我的胃口……所以,大哥不如……”
“你勸我答應這次的親事?”他自己何嘗不明白其中利害,也知道父母不會選一個惡媳婦給自己,然而……龍碧飛始終跨不去這個坎兒,一想到自己要娶一個陌生的女子,心裡就酸澀腫痛。
虧得當初,他如何對升兒說出即使自己娶妻生子也不放手的蠢話來?實在太過混賬。
人非要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嗎?
然而,升兒已經不在,他再堅持都是徒勞的,何況自己是嫡長子,肩上有卸不下的重則,無法逃避。
看到龍碧飛陷入沉思,並未向過去那樣反駁自己,盛煙暗自鬆了口氣。
回到永嘉後不久,龍碧飛答應了這門親事,對方是桓帝師的二女兒,嫡出,年紀比碧飛小了點,說來倒是與碧升同年同月。一開始龍碧飛沒什麼表示,直到大夫人把此女生辰八字說出時,龍碧飛才總算鬆了口,答應了。
盛煙從杏兒口中聽聞此事,緊蹙起眉頭,心裡為這位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