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你嚇到了,就表示你相信了。”霍毅得意地笑笑,撣了下胸前的花瓣。
“我才不信!花如果有魂,那麼草也有草魂了,那我們吃的菜也有魂,水果也有魂,那些吃齋唸佛的人不全要餓死了。人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真是自尋煩惱。”
“那麼你不相信鬼魂了?”霍毅心裡暗暗地佩服她的聰明。
“那你呢?”
霍毅沒有回答問題,只是定定地看著她說:“你真聰明。”
被霍毅讚美,又讓他看得羞紅了臉,悅悅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突地,發現霍毅的手直挺挺地伸向自己,悅悅像驚動的鳥兒,想要退開。
“別動!”霍毅一手定住她的右肩,一手細心的、耐性的,將她髮髻間的花瓣一片片拂去。
悅悅就這麼安靜地站著,低著頭、絞著熱燙燙的雙手,感受著他放在肩上的重力和溫熱。
霍毅食指無意間輕觸到她弧形的耳墜,順著眼光的焦距望去,就見到悅悅臉頰透著霞紅。他猛然想起了昨夜裡他一觸即發的激情,現在她的無言像是在撩撥他、挑釁他,沉靜的悅悅更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啊——霍毅正想要低頭。
“你們看看!他們小夫妻真是恩愛啊——”
“二少爺好有情意。”丫頭們欽慕地說著。
“是啊——他們讀洋書的,就是開化了點,光天化日的——”
悅悅猛然回神,回頭看,才知道僕人們都起身了,就站在後頭,一邊指指點點的,一邊捂著嘴想掩飾笑意。
“我要進去了!”
悅悅羞怯地想要回房,沒想到霍毅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別走!讓他們看。”霍毅說道。
悅悅的心情,好像從火山口一下子墜到了冰湖底。原來他早就知道傭僕們在旁邊了,所以故意演戲給他們瞧,原來,她在他眼中看到的柔情全是假裝出來的。
不錯!從一開始,他就說得一清二楚,假裝扮夫妻!不是嗎?而他假得真徹底,連夜裡沒有人時還是可以假裝。她不禁苦笑著。
“我……”
“二少爺、二少奶奶,老爺和夫人在前廳等你們,今兒一大早,北京那裡就來電報了。”管家從前廳的方向而來,排開了丫頭們,來到霍毅的跟前。
“悅悅,走吧!”霍毅拉起悅悅的手,就往廳裡走去。
悅悅靜靜地尾隨霍毅,經過了長廊、走過了內院,到了盡頭,忽地看見長廊旁有一株盛開的小桂花樹。沒想到在這樣的深院老宅裡,卻有這樣的花枝盎然獨立,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這一株桂花,形影單隻地獨活著,努力地開花想得到他的青睞,只要他回眸探看,就值得今生的綻放。
她偷偷地端詳他寬闊的背影,看著他走路時的大闊步,偷偷想著他說話時,挑著單眉、不置可否的神情;還有他不說話時,滿腹心事化不開的樣子。她——愛他,撞在胸口上、每一個一起一伏的心跳都是在說著,愛他、愛他。如果他聽得到她的心為他律動的聲音,就會懂,就會回頭——
只是霍毅腳步踏得又快又穩健,渾然不知悅悅如何辛苦努力跟隨、還有她不可救藥的戀戀深情。
眼看他就要跨進前廳的門檻時,他停下了腳步,猛然回頭,還伸出了手,等著她趕來。
他扶著悅悅,用一種禮貌的、有距離的方式,幫她跨過高高的門檻,一同來到了前廳,只見霍毅父母滿面愁容。
“爹、娘!”霍毅和悅悅同聲喚著。
“毅兒、悅悅!來——”霍母揮手示意。
“爹!霍管家說北京來了電報,有什麼訊息嗎?”霍毅詢問。
“你來看看,這是你大嫂從北京傳來的,電報局的人一早就送來了。”
霍毅看著信裡的內容念道:“霍楚病重,請速回。”
“沒錯!這次離開北京避難,留下你大哥和大嫂在城裡,我實在是不放心,當時就是因為你大哥身子不好,不適合長途跋涉,才沒有一同出來。”霍老爺說道。
“是啊——我以為大哥和大嫂會來河間府,咱們在信上說好的。”霍毅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
“當初是這麼認為,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這時局天天在變。霍毅,我要你和咱們回北京,即刻就啟程!”霍老爺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爹,我和悅悅的船票都訂好了,三個月後,我們就要回英國去了。”霍毅哪裡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當初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不但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