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被愧疚、不安、悔恨拖入深淵?她本可以有大好的人生的,她考上了a大,她媽媽多驕傲啊,為什麼?
“我……我要回家!”孫美玲奪門而出,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
據說是因為孫美玲和老師大吵一架,校方同意四人回家或者留校,調節心緒,安利出來時,恍如隔世,流言已經被打掃得一點不剩了,新生如期到來,操場和道路上處處可見他們青蔥的身影,活力,燦爛。
“然後呢?我們該怎麼辦?”安利問張銳,兩人站在走廊下,不遠處傳來教官中氣十足的號子——“一二一,一二一。”穿迷彩服的學生們在沙土飛揚的操場上練習著軍步,汗流浹背,面容堅毅。
“去看看馬天祺吧。”張銳說。
“好。”安利也覺得他應該知道真相。
……
病房裡瀰漫著消毒水味,馬天祺的病房條件不錯,單人間,五樓,樓下鬧市的喧譁被濃密的樹葉濾過,變得輕飄,反而讓人安心。
護工出去,輕合上門,安利和張銳坐在椅子上,屋子的小几上擺著花瓶果盤,百合花吐露芬芳,地上還擱著好幾盒補品,燕窩蜂蜜之類的,應該是他哪個叔叔阿姨來看望過。
馬天祺的臉上沒有什麼肉,顴骨隆起,雙眼瞘進,他靜臥在床上,聽完了安利的敘述,手上還掛著點滴,青筋暴起,他痛苦地捂住了臉,有淚水滲出。
“原來我夢到的嬰兒是她的孩子,他來找我是怪我嗎?”
馬天祺之前一直萎靡不振就是因為夜夜噩夢,總有一個孩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折磨他了兩個多月,跟林佳在一起後才漸漸好了,最近他又出現了。
“怨嬰不是自己找到你的,”張銳說,“是林佳引過去的。”
馬天祺沒有抬頭,張銳接著說:“她發現了衛生間裡的怨嬰就找了個高人,和你接觸時悄悄引到你身上,你與杜若蘭的死也有關,所以怨嬰就附著於你,然後她再‘自帶福運’,悄悄把怨嬰的力量削弱。”
於是,馬家就覺得這個姑娘旺夫,促成了馬天祺和林佳,馬天祺雖然對林佳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和她在一起確實睡得好了不少。一年了,他也該忘了杜若蘭了。
“我……我為什麼要哪個時候去找她,我為什麼那麼著急……我……我再等等,不對!”馬天祺搖搖頭,“我為什麼要那麼猶猶豫豫,趙子彥那個畜生,我就該立刻去找她的,我為什麼要拖……”馬天祺一個大男人,在哽咽,他太后悔了,太后悔了。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和杜若蘭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就差那麼一點點。
安利被他哭得心煩意亂,站起身來,護工聽到動靜進來,安撫馬天祺,安利就和張銳告辭了。
回到學校,安利憋了好久,還是問:“你收拾了那個怨嬰?”
張銳點點頭,“杜若蘭只是來複仇,她沒有失去良知,嬰兒太小了,被林佳利用,善惡不分。”
“那你?”安利想問她的身份,卻看見張銳在看行政樓,a大最高的樓,那裡——校領導辦公的地方。
九層高樓,至陽至剛,是用來鎮底下的陰魂的——a大和其他學校一樣,建在墳地上。
杜若蘭,還要去找當年處理“醜聞”的領導。
張銳向行政樓走去,安利跟上,“為什麼要去阻止她?”安利也覺得校領導處理得太垃圾了,為了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