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五弟……”韓彰看著眼前這個淡然微笑的男人,忽然覺得欣慰,又忽然覺得陌生。依稀記得,十年前,初聞展昭被封為“御貓”時,當時還是少年的白玉堂如何負氣上京,盜三寶,戲御貓。直把幾位哥哥驚出一身冷汗來。何曾想到,那個恣意揮灑的少年,如今也漸漸變得沉穩可靠,溫文儒雅。
——倒有幾分像當年的展昭了……
二爺這樣想著,有些想笑,但終於沒有。
——是得到了什麼,還是失去了什麼?……
二爺想著白玉堂當年如何的神采飛揚,有些想哭,但終於也沒有。
“如今既然過去了就好……”蔣平微微嘆了扣氣,“五弟,你此番吃虧不小。今後總該謹慎著點兒了吧。”
“玉堂明白。”微微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臉上,還是那樣淺淺笑著。
四爺有點恍惚,似乎很多年前,也有個人,站在這個廳裡,淺淺笑著。
——展某不敢。
其實,哪裡有他不敢的事情呢?最後,哪次不是隨了他的意?
四爺微微嘆息,其實,這兩個人骨子裡都是一樣固執。那些話……必是白說了的……只是若不說,自己心裡卻也是過意不去……
“爺!”
門外驀地一聲,驚斷了各人思緒。卻見一個藕白的玉人兒風風火火衝了進來,扯了五爺就要往門外去。
“爺!借一步說話!”
“瑞兒,你鬧什麼?”白玉堂皺了皺眉,拉住白雲瑞的手。抬起頭,卻對上了瑞兒一雙水盈盈的眼。眉頭又是一緊:“誰欺負你了?”隱隱有些怒氣,反而看出幾分昔日錦毛鼠的氣魄來。
“爺……”雲瑞只是看著他,咬了咬下唇,“瑞兒有件事,不知道當不當說……”
“有什麼事情便說吧,怎麼這般吞吞吐吐的?”白玉堂有幾分疑惑。
“有個人要來了……不知五爺想不想見……”雲瑞很小聲很小聲地說著。其實她也不知道當不當說,只是,她怕,怕五爺突然見了那人。五爺會哭,還是會笑?但她總知道,若讓五爺就這樣毫無準備地見了那人……那就……
“什麼……”白玉堂話說了一半,卻停住了。
雲瑞慢慢抬起頭來,看見那人的眼神無可抑制地飄向了她的身後。細細聽去,有腳步輕輕,如秋雨無聲,然而,卻哀傷入骨。
——展昭……
她看見五爺的嘴唇似乎動了動,那雙握著她的手無聲無息地涼了下去,微微顫抖著。
雲瑞曾經想過,那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五爺這般灑脫的人物都念念不忘的人……讓五爺想起,便是隱著無限哀慟的人……
但就是這個人嗎?
雲瑞緩緩轉身回頭,看著那個繫著月白腰帶的人:江南煙雨般柔和的眼神,墨色的劍眉,挺拔的鼻樑,淡色的唇。手中長劍雖在鞘,仍不掩其華,身上衣衫雖簡,仍不顯其寒。
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人……原就是配得上五爺的……若是這樣的一個人……
苦澀,卻也不得不嚥下,低眉順眼地歎服。
“白兄……”那人的聲音多少有些遲疑,小心翼翼,試探一樣,輕輕說了這麼一句,有些沙啞,倒也有著掩不住的清澈溫熙。此刻他眼眉低垂,端出一副謙和的樣子,卻似乎是不敢看白玉堂一樣。
雲瑞又回過頭,看了看白玉堂。
五爺的眼神恍惚著,卻不看人,只盯著那人手上的長劍發呆。雲瑞順著五爺的視線看去,只見那黑漆漆的劍看起來輕巧纖細,掛著個石青的劍穗,多少有點女子的樣子。
似乎是感覺到了白玉堂的視線,展昭無意識地把湛盧往身後藏了藏。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動作,卻不知怎得惹火了五爺。雲瑞看著五爺的眼危險地眯了起來,眼底生生捲起了無數前塵往事,新仇舊恨。
——展!昭!
他說,低聲,咬牙切齒。
雲瑞只覺得眼前一花,肩上一疼,剛剛還和自己拉拉扯扯的白衣人兒就不見了。
見到白玉堂空手去奪展昭的劍。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展昭轉了半個圈,把湛盧藏在身後,空出來的右手一把扣住白玉堂奪劍的手,藍衣白袖糾纏不清,在風中微微晃動。
——白兄!你這是……
——滾!死貓少和你白爺爺稱兄道弟!
白玉堂怒吼,手腕一翻,又欺了上去。
——白少俠……
——少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