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候著的青山原以為是陳牧馳,此刻一看卻是唐以青從屋中出來,一時有些疑惑:“將軍怎麼在此?”
“有什麼不妥嗎?”唐以青神情冷漠的瞥一眼青山,徑自從他身邊掠過。青山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低著頭,直到唐以青走沒了影,才小聲嘀咕道,“我就隨口一問,有必要那麼生氣嗎。”
正想著,便見陳牧馳走了出來,頭髮尚自滴水。青山一見陳牧馳便抱怨道:“大將軍怎麼在先生這啊,剛才看他的臉色似乎很冷,是不是先生惹將軍生氣了?”
視線停留在那沒有人影的路盡頭,陳牧馳心底泛起一絲苦澀,做那個人的替身,他如何甘心。
“先生!”重重喊了一聲,陳牧馳才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笑,陳牧馳開門讓青山入內。一進門看到那個浴桶,以及那微微泛著菸絲的水。青山笑道:“先生原來正在沐浴。”
陳牧馳“嗯”了聲沒有多言,青山卻突然大呼小叫道:“先生沐浴,將軍剛才跑來幹什麼啊,真是奇怪的很,難道專門來看先生洗澡不成?”陳牧馳臉色一黑,隨口斥道,“亂說什麼。”耳朵卻悄悄有些泛紅。
青山的性子本就大大咧咧,之前在盈奉閣的事他覺得理虧在先,因而一直心存愧疚。此時確定陳牧馳在此,不由有些驚喜,同時也在心底暗下決心要在危險時刻保護這個人。這段日子隨著青風衛的訓練,他身上的氣息更加強烈了,眼神也凌厲了許多,陳牧馳看了也有些欣慰。
青山在陳牧馳耳邊絮絮叨叨說著他進入青風衛後的事。青風衛乃是唐以青的親身侍衛,多次隨著他出生入死,人數雖然只有千人左右,卻是真正的精英。唐以青為人雖冷漠,卻很關心他手下計程車兵,這些都是青山聽青風衛說的,陳牧馳只靜靜的聽,偶爾覺得有趣處,也不覺揚唇一笑。
陳牧馳的笑總是風輕雲淡的,青山見過很多人笑,但卻覺得只有陳牧馳的笑總是讓人心底舒坦。除了軍營,他談的更多的是關於他的母親、天秀,以及京都那條偏僻巷子的人們。青山說了很多發現陳牧馳一直處於靜默,便打趣道:“先生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女人了。”
陳牧馳笑笑,一帶而過。一切,都不一樣了。
如果沒有盈奉閣那一場相識,如果沒有煙波上那一吻,如果沒有大雪初晴的那一個早上,如果沒有那一件披在身上的斗篷,如果沒有看到他戰場殺敵的馳騁飛揚,如果沒有發覺他冷酷底下潛藏的溫柔,或許他真的還會想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可惜,沒有如果,所以,便如此吧,哪怕孤獨寂寞,哪怕他眼中的是另外一個人,只要,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就好。
青山呆了不久便離開了,臨走前他一再強調,有事一定記得找他,他也會時不時過來看看。陳牧馳點點頭,笑不禁深了些許。
只是,餘他一人時,臉上露出了一絲落寞。起身開啟染溼的紫檀木盒子,他拿出那把短小的匕首輕輕摩挲,眼中帶著淡淡的溫柔。
唐以青從陳牧馳這邊離開,便有些漫無目的的前行。他不知自己為何獨獨對那人另眼相待,他不知道陳牧馳是怎樣看待他的,但是從他們共歷生死後,他便認定了,此生,唯此人矣!站住腳步,唐以青眼中迷茫漸漸消散,他到底在做什麼,對於陳牧馳那樣的人怎可用那樣的藉口,他是真心愛一個人,為何要如現在這般遮遮掩掩。
想到那日落水的瞬間自己心底的渴望,不由大笑,他如何能夠忍到現在?返身往回,他停停走走,心裡突然有些膽怯。萬一他明白了自己的真實心思,可會斷然轉身離開?苦笑一聲,其實隱隱地,有些害怕這樣,所以才權當什麼都沒發生,就這麼一直往下。
只是,可以忍住言語,卻控制不了心的轉向。只要那人在場,他便不自覺的將視線投過去,看著他安然在身旁,心便不覺安穩起來。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其實,那夜在山洞中,他便知道自己對陳牧馳抱有怎樣的想法,他渴望那樣肆無忌憚的摟著他,親吻他,與他肢體交融。
身體裡陡然升起一把火,唐以青深呼口氣,慢慢走近了那扇剛剛離開不久的門前。沒有敲門,他輕輕一推便走了進去。昏暗的屋內,那人一襲白衣背對著他,顯然有些走神,因而臉他進門都未發覺。輕聲走過去,看到他正執著那把“血璧鴛鴦”怔怔出神。
嘆息一聲,他靠過去從背後擁住那人,他渾身一僵,唐以青在他耳邊低嘆:“牧馳。”
陳牧馳心臟跳得很快,耳邊那聲仿似嘆息般的聲音讓他的心高高旋起,他掙扎著想要離開那個厚實寬廣的胸膛,唐以青卻將手收的更緊,“牧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