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
“誰報給你的?”
他笑眯眯答:“紫霞莊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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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換上夜行衣,頭臉被黑布遮掩得嚴嚴實實,借著月色辨清出城小路,同少尹兩人一道朝線報中的地點掠去。離破廟尚有二十里處,一片茂密的樹林裡,一個白衣男人飛掠著趕上我們,熟悉的眉眼對我點點頭。
“歐陽莊主親自出馬,少慕感激不盡。”我們三人一同朝前疾速行進,我一邊在風中同他寒暄。
他答:“這事紫霞莊也有責任。若不是我潛入王府,把你那票毒草全部吸引到莊外去打鬥,王爺夫人在重重守備下也許沒那麼容易被人劫走。”
我不以為然:“那幫人的戰力不在,本王府上還有其他精兵強將。他們都處置不來的,其中必定另有陰謀。──歐陽莊主想借機停留關西就直說,別打著幫我忙的幌子。”
他的算盤被我說透,也不著惱,悠悠看天:“啊……關西美女如此之多,我的確樂不思蜀。”擺擺手,“不管我出於什麼目的,你還是該感謝我紫霞莊耳目眾多,這麼快提供一個可靠情報吧。”
三言兩語間,掩映在夜色中的破廟出現在視野裡。
我放緩腳步,四下張望尋找隱蔽地形。歐陽謹忽然一拉我,我立即去拉住少尹,三人迅速矮下身蹲伏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一個同樣穿著夜行衣的身影沒有意識到我們的存在,從我們頭頂疾掠而過,直奔破廟而去。
秦沾。歐陽謹對著我,用口型說話。
破廟裡燃著三四根搖搖欲墜的香燭,高大斑駁的佛像經歷了不知多少年歲月滄桑,四處銅漆剝落,地上一片狼籍髒亂。秦沾獨自一人背對廟門立在佛像前,隔得距離太遠聽不見他在喃喃什麼。
少尹對我打手勢,意思要再接近點。我衝他搖頭:你輕功太差了,待在這裡不要動,我跟歐陽莊主過去就好。
少尹不服氣地想爭辯,我已輕拍歐陽謹的手臂,他會意,兩人沿著破廟岌岌可危的樑柱,一左一右屏息潛進破廟裡。
我尋到一個可自上而下通觀全域性的絕佳位子,一隻腳倒掛在樑柱上,縮起身子朝下張望。秦沾就在我的正下方,肅然而立,身子站得筆直的對著佛像說話。廟頂甚高,距離還是遠得只能依稀聽見隻言片語。
“……卿王府戒備森嚴……近幾日……怕是潛入不易……是,大內侍衛每日向我稟報,並無異動。……看不出雅少慕包藏禍心……”
這秦沾是在向誰做彙報,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
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他還對誰用得上這麼尊敬口吻?
掛在那頭房樑上的歐陽謹顯然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著我拋來疑問的眼神。就連江湖中人也看得出秦沾氣度不凡,是朝中大官。
那麼能夠得到秦沾這樣畢恭畢敬對待的,皇宮內院裡還能想得出幾個人來?
我的一片狐疑,在聽到一個熟悉得化成灰也能認出的聲音響起時,徹底雲開霧散。
那個冰涼的,帶著矜持尊貴之氣的聲音,用著漠然的語調說:“秦愛卿,你想必還沈浸在當年三皇子賞識有加、禮賢於你的感恩之情當中吧?如此三番兩次為卿王爺進言開脫,讓朕不由有些質疑你的忠誠──”
秦沾身子一抖,挺拔的身軀有了些微顫。
我倒掛在那裡,聽見那個惟我獨尊的自稱時,也是一抖。
歐陽謹神色古怪的掃我一眼,再比了個複雜的手勢。我心緒雜亂,看了半天才認出那個手勢的意思:廟裡沒有另外的人在,但三十里開外,有不明身份的腳步聲趕來。大約20人上下。
他的意思是要不要帶著雅少尹先撤?若只有我們二人,尚可全身而退;如果加上少尹這個三腳貓功夫的累贅,一旦遭遇大內侍衛那樣的高手,怕是會相當狼狽。
那廂,秦沾在替自己辯解:“秦沾一片赤膽忠心日月可鑑,望聖上明察。秦沾不過……不過是瞭解卿王爺為人,卿王爺若有反心,不會屈居關西這麼多年。…………”
那個聲音打斷他的話:“你瞭解他的為人?”冷颼颼的笑起來,彷彿聽到全天下最大的笑話,越笑嗓音越為尖利:“難道愛卿這麼快就忘了當年臨渲殿發生了什麼?──雅少慕這個人,為了達到他想要的目的,可是心狠著吶。”
我腦門一熱,險些一個縱身就要跳到佛像後去,廟門外少尹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這聲短促的驚叫聲音不大,卻驚動了廟中的四個人。秦沾迅速一拱手,鏘地拔劍出鞘朝廟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