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夜白幾乎一模一樣的大眼睛彷彿能看見似的盯著自己。他的眼淚刷一下流了下來,這孩子在他肚子中九個月,如今一見面,那種母子連心的感覺就出現了,他先斷定這是自己的寶寶,然後才想起來流雙是為了救他撒謊騙王氏等人,根本沒有吃妖胎能延年益壽的說法,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拼命的伸手想要去摸摸嬰兒,奈何實在沒有力氣,只好作罷。
這時又有人來回說奶媽已經找到了,梁媽連忙抱著嬰兒出去餵奶。白薯身子虛弱無比,實在撐不住,可心中有一事懸著,忙四下裡看了一眼,忽然見到流雙,不由得痛哭失聲道:「流雙姐姐,我……我以為你真的以為我是老鼠精而恨上我了,我以為你去京城找馮夜白,一定是危險重重,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我就是因為知道你去找他了,我才能堅持到現在,才能堅持到第三天,我都以為我要魂飛魄散了呢,還好你沒事,寶寶也沒事,嗚嗚嗚,太好了。」一邊說,那聲音就逐漸的低了下去,到最後更是幾不可聞,漸漸的消失了。
馮夜白只覺彷彿當頭捱了一棍似的,一顆心宛如入了油鍋,直著嗓子大叫道:「白薯,你不能死,寶寶都生下來了,你是他的娘啊!白薯,我們還要在一起生活很多很多年,你還要吃許多許多的點心和米飯,我親口答應過你的,你都忘了嗎?你還要陪著我和寶寶,你不能魂飛魄散,否則我尋便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的魂魄找回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白薯,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他的眼淚一顆一顆滴落在白薯蒼白的面頰上,拼命搖著他的身子,一時間房間裡悲聲大做,欒大夫和流雙等都痛哭起來,沒想到到最後,仍是保不住白薯一條性命。
忽聞一個遊絲般的聲音響起道:「馮夜白,你鬼叫什麼?我還沒死呢,更沒有魂飛魄散,要散早散了,還等生完孩子呢。我只是太累了,想睡一會兒,你別給我在邊上鬼哭狼嚎的,去看著寶寶,別讓那些人搶了去使壞,否則我絕不饒你。」白薯說完,勉強翻了個身,痛得呻吟了好幾聲,漸漸的呼吸便均勻起來。
一時間,欒大夫和流雙都止了淚,呆呆看向素來精明無比的爺:「那個……白薯沒死,爺你哭的什麼?害我們還以為終究沒保住他呢。」
馮夜白也難得的紅了臉,吶吶道:「他剛剛正說著話,忽然間就沒了聲息,我以為……我以為他終於還是沒扛過去,所以悲痛難禁,就大哭了起來。」
說完一屋子僕人都摔倒在地:天啊,服了他們的爺,竟然連呼吸脈搏都沒有探探就以為愛人死了,這實在不該是發生在爺身上的笑話啊。
當下流雙等都起身笑道:「好了好了,如今那些可惡的馮族人也抓了起來,再沒有什麼危險了,白薯看剛才說得那幾句話,應該是也沒什麼大礙了,接下來就該準備紅棗雞蛋什麼的給他坐月子。還有寶寶,小傢伙一出生就透著股了不得的精氣神兒,將來必非池中之物,這事情是總算可以圓滿的解決了,爺你先陪白薯睡一會兒吧,我們當下人的,可還有許多事要忙呢。」
一邊說一邊都退了出去。
這裡馮夜白上床挨著白薯躺下,細細看著他的睡顏,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臉,嘆道:「瘦的多了,小白薯,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受苦了,只可恨那些馮族中人心地歹毒,為了一己之私竟定要置你於死地,你放心,他們我一個也不會饒過的。
我臨走時已經向皇上請了旨,到時隨便給他們按個罪名就讓他們去吃牢飯,讓他們也嚐嚐那些窩頭菜湯、試試天天干活,還有受監獄裡強壯漢子拳打腳踢的日子。哼,他們這些年來橫行慣了,幹了多少無法無天喪盡天良的事情,打量著我不知道呢。他們不是最喜歡玩陰謀耍詭計撒潑無賴的嗎?我今日便要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
說起來馮夜白本不會如此無情,但馮族中人這次實在是把他惹毛了,那族長和王氏早有姦情,一心只想著讓紅蓮嫁給馮夜白,當起家來,則滿族人都可繼續享那榮華富貴。他們只道除了白薯,再著意的籠絡馮夜白,時間一長,便可讓他丟下這事,卻不知正是他們的貪婪和愚蠢,最終將他們這些遊手好閒只會惹是生非的傢伙送進了無邊的苦海中。
尾聲
十日後。
馮府後院精緻的臥室裡,傳來一陣響亮的嬰兒啼哭聲,然後就是一陣大喊:「快點,小傢伙又尿了,天啊,他怎麼這麼能尿,才剛換的尿布呢。」是無雙的聲音。
緊接著流雙笑道:「那當然了,這個小寶寶可能吃了,奶媽說她的奶水以前可以餵養兩個嬰兒,如今光喂他都有些不夠呢。」片刻後,流雙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