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趙興仰臉看看天空,天空依舊是那麼悶熱,但在大海中走慣船的他,已經從悶熱的空氣中嗅到一絲海腥味。
臺下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了,趙興突然舉起右手,低吼一聲:“刀來!”
身後的喧鬧聲戛然而止。
在祭雨的父老鄉親目瞪口呆中,趙興慢慢的抽出刀,雪亮的刀身在陽光下彷彿一輪明月,光滑令人不可逼視。他提著刀,大步走上臺子。此時地趙興一臉平靜,臺上準備舞龍的壯漢看到他手裡的刀,已快速閃到一邊。
通道讓開了。
揭樞站在趙興後面,在後者拔刀時已覺出不妙。但趙興本就人高馬大,等他抽刀出來,更是煞氣逼人,揭樞腳下動了下,終究不敢上前攔阻。
周邦式跟趙興熟,可他早聽說過某些傳聞,知道趙興這人平時挺和藹,一旦他決定出手便“出手不容情,誰攔都不行”,所以他趕緊跳下臺去,頻頻衝臺上的趙興拱手,嘴裡堅決不發出聲音。
趙興提著刀,用刀尖指著那個草龍的龍頭,破口大罵:“你這賊廝鳥,又去哪兒偷懶了?開春以來滴雨未下,倒落得我受人埋怨。今日我來祭你,已給了你好大面子。現在我警告你,休惹毛了我,我生氣了,定要削去你地鱗甲,讓你陪我難受……”
罵完,趙興提起刀子,一刀砍下龍首上一隻角。厲聲喝道:“今日且斷去你一角,薄加懲罰。三日不雨,斬首示眾。”
草扎地那隻龍角滾落地上。趙興一腳踢到臺下。臺下發出一聲驚呼,龍角落處,頓時騰出一片空地。不等百姓做出反應,趙興陰著臉,也不把刀插回鞘內,大踏步的走下臺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祭雨現場。
龍王爺,誰敢得罪?趙興敢!他還指著龍王爺的鼻子大罵,臨了砍下龍王一隻角。
現場地百姓頓時慌了,有跪在地下苦苦哀求的。有如喪考妣嚎啕大哭地,有嚇暈過去的,還有人茫然不知所措。
周邦式等趙興走了才醒過神來,他趕忙湊在揭樞跟前,焦急的問:“大人,怎麼辦?”
揭樞有點發呆,多少年了,沒聽過有人在祭龍時敢砍掉龍王爺的角。如此膽大妄為,可謂是聞所未聞。
周邦式連番催促,揭樞才回味過來。再一琢磨——這事我得包庇。趙興一回來。揭樞就旗幟鮮明的亮出了師兄弟的旗號,自覺自願的加入到蜀黨當中。
同黨同黨,說的就是休慼與共。
揭樞眼珠一轉,看見周邦式眼中也有期盼的神色,想起傳聞中周邦式是跟趙離人同船回來的,他不能猶豫,趕緊表態:“就這樣吧,就用這缺角龍王祭雨。還愣著幹什麼,趕快舞起來。”
據說舞龍王地風俗就是從杭州興起的,傳說杭州有一名婦女姓繆,她生下一條白龍,於是杭州民間便有了祭典白龍王的習俗。後來。白龍逐漸演化成白蛇。這就是《白蛇傳》的原始出處。
鄉民們才舉起白龍,猛然間。人叢中有人喊道:“起風了!”
揭樞愣了一下,他趕緊抬眼觀察了一下旗杆頂的旗幟。原先,在悶熱的天氣中懶洋洋的垂下了幡旗有了點飄動的跡象。
揭樞感到難以置信,他看看周邦式,驚愕的問:“真起風了嗎?我的眼睛花了嗎?”
周邦式渾身在打哆嗦,他顫顫巍巍地說:“好像動了,剛才是飄動了一下。”
緊接著的狀況讓所有人確信,確實起風了。
先是一陣微風吹來,吹的旗幡微微晃動,接下來風力越來越大,祭雨現場塵沙飛揚,天頓時昏暗下來。
祭雨臺上幾名鄉老拿著祭雨的賀章在打哆嗦,舞龍的幾名壯漢腿都軟了,他們才舉起草龍,狂風一刮,加上心裡恐慌,許多人光顧抓住支龍體的棍子。剎那間,在狂風吹拂下,草龍被慌亂奔跑的壯漢肢解,只剩下木棍,編龍的稻草則被狂風捲著飛向高空。
周邦式地哆嗦傳染了揭樞,揭樞嘴唇顫抖:“我看到了什麼?怎麼如此靈?人都說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這才斬了龍角,訊息傳到天庭,怕也要數日吧,怎麼……”
周邦式再看看周圍,狂風已經卷的周圍的鄉紳立不住腳,他們紛紛扭頭尋找避雨處,臺下只剩了他與揭樞。周邦式這才醒悟過來,他一拉揭樞:“府尊,快避雨吧。”
“避雨,快避雨!”揭樞醒悟過來,連忙在周邦式的攙扶下走下臺來,嘴裡還在嘟囔:“這還是人嗎?天耶,他不是人!”
趙興走得快,等他趕到家時大雨已傾盆而下。這時,天上彷彿被捅了個大窟窿,雨滴不是一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