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趙興也知道對方想說什麼,他微笑著反問:“你想說的是:澶淵之盟後,遼宋約定各守疆界,互不騷擾,所以當遼國北方局勢不穩的時候,遼國就從南線抽調軍隊北上。原想著宋遼兩國邊境平靜了幾十年,宋兵只想著守城,沒有越境的慾望,所以遼國南線是安全地,沒想到我卻來了。
哈哈,我鄭重申明:本官不是來入侵地!相信你們也知道,本官只是護送貢使入京,但沒想到我在黃河之上卻遭到了背信棄義的襲擊?宋遼不是相互約定各守疆界,互不騷擾嗎?怎麼我朝地貢使卻在河道上受到襲擊?
既然你們不遵守約定,那我也無需遵守了。本官只好奮起反擊,並沿途追擊盜匪,進入武清縣……我希望遼國給我一個說法,並交出侵犯我朝貢使的罪犯,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宋遼打交道一百多年,宋朝一直處於下風,趙興現在卻擺出一副強者的姿態,以持強凌弱的語氣提出了霸道的要求,這讓兩名遼國官員極不適應,若不是南京道群龍無首,又非常空虛,且最後一支成建制的抵抗力量又被打殘。幾位遼國官員才不會忍受趙興的氣。
武清知縣何好古側過身,恭敬的向趙興拱手:“下官這就將訊息傳遞給王副相(王師儒)
蕭禿餒也趕緊側身,他一拱手,還沒來得及說話,隊伍後匆匆跑來一名朱雀軍軍官,這軍官是去接管武清軍營的,他衝趙興耳邊低語彙報,趙興停住腳步,轉身盯著蕭禿餒問:“蕭詳穩,怎麼。武清縣有那麼多傷兵?我地軍官剛才看了,他們都是被我的武器打傷的——沒錯,只能是我的武器。”
趙興所說的是:那些傷兵的傷勢不是箭傷,是槍傷。
這時代。北方擁有火槍的部隊,除了趙興外。只有範純粹帶走的那五百人,京城裡那五百人,而後兩支軍隊不可能與遼人交手。
蕭禿餒神色有點慌亂,回答:“大人,前幾天。您在河岸上與信安軍相持,傷者甚眾。因其傷勢奇怪,傷兵哀嚎不止,郎中卻檢查不出傷害。韓大人認為,傷兵留在信安軍,恐軍心不穩,便把他們安置在我武清縣。大人來的急,這不,撞上了吧?
大人,我武清縣缺醫少藥,也查不出那些傷兵的傷勢。可韓大人官威壓下來。下官等不得不聽從……“
趙興聽了這話,輕輕鬆了口氣。
剛才他還在納悶。怎麼武清縣地抵抗意識如此薄弱,聽到蕭禿餒斷斷續續的陳述後,他明白了。
這時代,中國基本沒有外科術,戰場上計程車兵常常在身體裡保留著箭頭的存在,等待自然康復。這種傷勢是因為箭桿斷折,醫生們無法取出箭頭,所以只好粗略地包紮一下。而火槍傷勢不同於箭傷,它在體表的創口很小,進入人身體,子彈地動能完全釋放,會將內部肌肉以及內臟攪得稀巴爛。
這樣的傷勢在遼國醫生眼裡是非常詭異的,他們只好用一些巫醫手段來安慰受傷者。隨著傷者接連死去,耳畔常回蕩慘叫聲的武清兵恐懼了,他們失去了抵抗意識,故此,趙興在城下一亮出大炮,武清縣就立刻決定投降。
趙興心中直感謝那些遼國傷兵為他做出的貢獻,嘴裡還假惺假意地說:“我剛才說過,我們是仁義之師,不敢屠殺傷兵的事,現在我軍要進入軍營休整……蕭將軍,請帶幾個人過去,將那些傷兵集中在一起,給我騰出營房。”
蔣之奇好奇寶寶似地多嘴插話:“我記得趙大人隨軍攜帶著很多郎中、醫藥,不如讓我們的郎中給那些傷兵醫治一下,好顯示我大宋的仁義……”
趙興冷哼了一聲,打斷蔣之奇的話:“我軍中的郎中攜帶的藥品自己用都不夠,很遺憾,我沒法照顧遼國傷兵。”
趙興說這話的時候,惡狠狠的盯著蔣之奇,蔣之奇被盯得心裡發毛,他尷尬的咳嗽一聲,把臉扭向一邊,心裡不滿的抱怨:“還不是你是說自己仁義之師,我才順嘴地那麼一說嘛。
這幾日,我在你地營地裡都看到了,傷兵們受了傷,不就是用幾塊布包一包嘛,幾塊布值什麼錢?便是加上一包藥粉,又能花你多少?假惺惺,還說自己仁義呢。“
蔣之奇不知道,在戰場上,受過傷的老兵是最讓人頭痛地,他們經歷過生死,對受傷已經失去了恐懼感,能坦然面對下一次搏殺。
趙興的火槍隊現在給敵人的傷害籠罩著一層神秘感,但那些傷兵一旦康復,等他們回到軍中後,對火槍的神秘感也就消失了。有他們存在,等宋軍下一次面對遼兵,需付出多幾倍的努力才能讓敵軍崩潰。
所以,說趙興假仁假義也罷,他是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