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對面一米遠處,葉禾摸不準他的意圖,站在原地靜觀其變,卻見他低著頭慢悠悠的整理著衣袖,別有意味的抬眼緩緩說道:“拳腳無眼,夏教官小心了。”
葉禾微愣,然而卻見他話音未落便瞬間出招,前一秒還在整理衣袖,轉眼伴隨著風響的一掌便已襲來,葉禾目光一閃陡然轉身,步伐在頃刻移開原地,險險躲過。然而還未站穩,便見他又飛起一腳向她踢來,勁道十足,凌厲兇狠,葉禾向後急退,北耶王子麵色傲然不屑,很快便又逼近,一招一式毫不留情,雖然如此,葉禾仍是隻守不攻,在這地位等級分明的宮宴上,她若傷到這尊貴非凡的北耶王子,恐怕是要以命相抵的吧?
見葉禾每每都能躲開,北耶王子眼中有怒意閃過,招式更是步步緊逼,畢竟場地有限,葉禾躲閃不及之時只好揮手防禦,然而只覺一陣刺痛,她的手背便出現了三道血痕,凝神看去,只見男子的手指間閃動著精鐵寒光,看似戴在指尖的裝飾,實際卻可作為傷人的利器,微微愣神間,竟見他以兩指向她面部襲來,目標顯然是她的雙眼,葉禾見狀心下一寒,說是比試武藝,然而以他北耶大國獨苗王子的身份,就算在這皇宮大殿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失手”將她這小小的禁衛教官殺了,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更別說刺瞎一雙眼睛。不過是被她打過一頓罷了,這人竟是如此記仇!
說時遲那時快,葉禾已被他狠毒的招式逼得沒有退路,然而面對那閃電般襲向她雙眼的手指,逼近之時葉禾被逼無奈正要出手,然而不知為何北耶王子忽然臉色微變,低呼一聲,猛地向後仰倒而去,重重砸在地上。
時間彷彿靜止了,大殿之上有一瞬的寂靜無聲。隨著幾個奴才驚慌的跑過去攙扶,明嘉長公主拍案而起,大眼圓睜,厲聲怒喝:“夏教官,比試武藝竟敢下如此重手,你好大的膽子!”
葉禾皺了皺眉,卑微的說道:“回長公主的話,小的剛才並沒有出手。”
明嘉長公主胸口起伏,怒極之下,竟端起滿滿一盅葡萄酒便潑在了葉禾臉上:“大膽奴才,你是說本公主冤枉你了?”
葉禾只感到臉頰一涼,面上便已盡是溼意,心中雖怒,卻礙於身份底下不敢有任何動作,亦不敢再反駁。祁陌看著那清麗如雪的臉上滑落的紫紅液體,微眯的雙眼忽明忽暗,放下手中杯便要起身。
阿魯眼疾手快,連忙拉住他的衣角,低聲道:“王爺,不可啊!”
祁陌怒瞪他一眼,甩手便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阿魯吃痛之下鬆開手,再抬頭看去時,祁陌已經翩然離席。阿魯不由得暗叫一聲糟糕,這樣可算是失職?不攔是抗命,攔了又捱打,怎就攤上這麼個苦差事?
祁陌徑直走到殿中央,目光低頭掃過,隨即蹲身從地上拾起一粒雪白的圓物,冷眼看著明嘉長公主,低沉說道:“想必王子殿下方才是不慎踩到了它,這粒珍珠,可是長公主身上的墜飾?”
明嘉看著那粒與自己腰間所墜流蘇上一模一樣的珍珠,臉色頓變,時紅時白。葉禾卻下意識的將目光望向了秀少鑰,正正是在危急關頭,長公主身上墜的珍珠便掉在了北耶王子腳邊,真有這麼巧?
祁帝見狀亦是一怔,隨即朗笑了兩聲,息事寧人的說道:“既然剛才只是誤會,此事便就此作罷,不要掃了今晚的興致才好。”
隨著祁帝一句話,眾位官員大臣又是一陣迎合圓場,使氣氛不顯得那麼僵硬。
眼見著這場風波就要平息,幾個奴才將北耶王子扶去看太醫,明嘉長公主也重新在席位坐下,秀少鑰卻忽然從懷裡拿出一塊金燦燦的牌子,遞給身邊的太監示意他呈給祁帝,大聲說道:“皇上,您與我父親結義那天,賜給秀家這塊免死金牌,按照規矩,這金牌使用過之後便要收回去,您現在拿去吧。”
祁帝接過太監遞來的金牌,面露不解,和藹問道:“賢侄所言差矣,你並未犯過死罪,又何來免死一說?”
在眾人的疑惑中,秀少鑰向祁帝掬了掬手,隨即笑吟吟的走到明嘉長公主面前,在一陣惶恐的驚呼之下,長公主明眸皓齒的臉蛋上已滿是葡萄酒汁,隨著臉頰和髮絲滴下,狼狽不堪。
秀少鑰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本正經的說道:“皇上,小侄現在犯下死罪了,說好這金牌可以免死,君無戲言,不會言而無信吧?”
葛侯爺身子不住的顫動,臉上呈現出嘔心瀝血痛心疾首的表情,這免死金牌及其珍貴難得,特意將金牌交給愛子時時戴在身上,就是要他在生死關頭保命用的,現在竟被這麼用了,怎能不氣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