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份沉著,在認了阿遙為主子之後,早已經所剩無幾了。阿遙就是有辦法,讓她們時不時地心神一震。
天可憐見的,她和秋霜臨近中午才被放了進去,等到了學堂裡,四下都找不到人,只看見一個黑臉的夫子。
秋霜找了學堂的女學生問了幾句,可她們都只望著夫子的方向,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秋霜想著要不回府讓王爺差人來找,就聽到映雪忍著怒氣道:“莫急,還是先問問夫子吧。”
偌大的學堂,可都是夫子在管著。出了事,她還能逃?
映雪她們可不是好糊弄的,見不到阿遙,便不讓那夫子走了,硬把她留了下來。待逼問了清楚,更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不多時,皇上派人過來請阿遙。映雪無法,同秋霜一道兒過去了。至於那夫子,映雪倒是沒有押她走,映雪可沒有去皇上那兒分辨誰對誰錯的心思。她只和秋霜去,替她們姑娘道了一聲委屈,告個狀,讓皇上趕緊差人找找她們姑娘。
好在,最後查出了姑娘和七皇子一起出宮的。
映雪二人得了訊息,連連趕回府請罪了。是以,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蕭翎看在阿遙無事的份上,沒有將二人怎麼樣,只讓她們去外頭跪一個時辰。
這罰的手段已經再輕不過了,她二人都是習過武,皮糙肉厚,禁得起跪。映雪和秋霜趕緊謝恩,起身去外頭,不想又聽見了王爺的話。
“若是有下次,你二人便不必回來了。”
映雪心一凜,低頭稱是。
她二人走後,阿遙沒什麼底氣,悻悻地跟在蕭翎身邊,亦步亦趨。
幾下過後,蕭翎也看出了她的煩躁,不由得停住腳步,低頭問道:“想求情?”
“哪,哪有。”阿遙板著臉,不肯看他。
方才在畫舫上,她已經求過一次情了,蕭翎也說了不追究。可再不追究,總得做做樣子,否則便沒了規矩。
阿遙求了一次,不敢再求了,怕自己多說多錯。
蕭翎語氣裡都是漠不關心,淡淡道:“你且記住,她們是因你受得罪。若是你沒有意氣用事,擅自出宮,她們自然也不必頂著太陽跪在外頭了。她們跪一個時辰,是因為你沒事;倘若你出了事,她們就該跪死在外頭了。”
蕭翎說地很隨意,好似手底下人是生是死完全與他沒有干係。他本來就是冷清的人,少有人能在他這兒留下什麼印象。真有什麼事,指望他對映雪二人網開一面,是不可能的。
便是阿遙,也是因這日日相處才變得親近了許多。倘若當初阿遙沒有宿在正院,倘若阿遙沒這麼死皮賴臉,興許她現在就只是一味藥,蕭蕭翎也絕不會對她心軟。
阿遙心肝肺都揪在了一起,難過道:“那你為什麼只懲罰她們,沒有懲罰我?”
“你是主,她們是僕,代主受過,本該如此。”
雖得了話,阿遙還是開心不起來。這是她再一次清楚地認識到,人世之中,是由不得她胡來的。她不是一個人,稍有不慎,就會牽連諸多。
蕭翎說完了話,又提點了阿遙幾句:“御下之道,不是隻有親近和護短。犯了錯,便該罰,懂了嗎?”
“懂了。”阿遙受氣包似地應了一聲。
今兒阿遙和蕭翎回來地遲,且在畫舫上的時候吃了一些東西。是以午膳上來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可他兩人卻都沒什麼胃口。
因心情不暢,阿遙中午連午膳都沒怎麼用。蕭翎吃完之後,見阿遙沒動作,便直接讓人將菜給撤了。
他知曉阿遙是個蹬鼻子上臉的性子,這時候,萬不可慣著她。
阿遙看午膳被撤了,哼哼唧唧地坐在那裡,也不阻止。不過之後,她卻也不動了。
眼瞧著時間不早了,福公公不得不從外間趕過來。見了阿遙,笑著問道:“姑娘,咱們該動身了。”
阿遙故作懵懂:“動身?去哪兒,我還沒有午休呢。”
“您要是午休,下午的課該趕不上了。今兒下午是書法課,姑娘不去?”
阿遙頭搖得和波浪鼓一般:“我上午才丟了面子,被夫子罰到外面站著,現在又巴巴地跑過去上課,不曉得多少人等著看我出醜想要笑話我呢。我才不去!”
“姑娘,須知這缺勤是會扣分的,您要是再缺幾次,恐怕就不能及格了。”
“不妨事,誰還指望著那點子分數活啊。”
阿遙無所謂地說道,在此之前,她早走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