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盡,有人燃燈做法,這人遊散在外的魂魄便會循著燈光迴歸本體。
唐玦之所以遲遲沒有決定,一是因為做法十分費事,她也沒有確定的把握,二是將一個人的魂魄強行拉回,施術者需要 折損很大的修為。
這個法子她只在師父收藏的一本殘破書卷裡看到過,當時問師父,師父便讓她別信這些,說是禁術,都是嫌命太長的人想出來的辦法。不過後來師父又說,若是法力高深的人,即便是剛剛入地府的魂魄都是有辦法招回的,不過當前修行門派式微,再沒有人有那樣的能力了。
唐玦現在有靈力護體,還是決定冒險一試。於是當天晚上,各家各戶都燈火通明地扎河燈,一邊嚴陣以待,等待著敵人再次來襲。
唐玦十分好奇,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部落,跟龍灘苗寨有著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才會不斷地來挑釁滋事。不過村寨裡的人都對這話題諱莫如深,就連跟南宮熠交好的春海也對此事避而不談。
不過當南宮熠知道了唐玦要以“燃燈引魂”之法為靈瑤招魂時,還是震驚得眼鏡落了一地,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再清楚不過,這“燃燈引魂”之術可是跟“七續命”一樣是逆天而行的,被列為玄劍門十大禁術之一。
不要說唐玦了,就算以他現在這樣的功力,都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因而他直接將唐玦拉到屋外一顆歪脖子棗樹下,神色冷凝地問:“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知道燃燈引魂術的?”
唐玦被他問得愣住,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卻聽南宮熠又道:“是誰教你的燃燈引魂之術?你師父是誰?”
唐玦緩過一口氣來,說道:“沒有人教我,我是在書上看到的。”她確實是在書裡看到的,但這書本卻是當年玄醫門和玄劍門還沒有分道揚鑣之前,一位前輩高人的手抄本。而這位前輩因為醫術高超,官拜太醫院醫政。
她這話南宮熠顯然不信,不由前進一步,將她逼到了他跟棗樹之間的狹小空間裡。
南宮熠一雙寒般的眼眸盯著他,身上釋fàg 出一股極其強à 的威壓。唐玦心裡不由自主砰砰跳起來,幾乎雙腿一軟就要給他跪下了。
她雙手抵在他胸前,勉強拉開一點距離,囁嚅道:“南宮,你……好好說話。”
南宮熠絲毫不為所動,冷聲道:“你可知道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弄不好你自己都得搭進去!我辛辛苦苦地救你就是讓你這麼隨便犧牲自己的麼?”
唐玦聽他原來是關心自己,不由心頭一暖,甜甜一笑道:“醫者仁心,我若有能力救她卻眼睜睜的不救,我心裡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你也不能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南宮熠修長的雙臂撐在樹上,幾乎是直接將唐玦圈進了自己懷裡。
唐玦呵呵一笑,轉移話題:“聽你剛才的意思,是知道這燃燈引魂之術的?”
南宮熠眼眸中閃過一絲探究,道:“我也正奇怪,這燃燈引魂術是我玄劍門的禁術,你是怎麼知道的?”
唐玦一聽這話,不由樂了,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神色緩和道:“你是玄劍門的?”見南宮熠點頭,便又問:“你是玄劍門第幾代弟子?玄劍門現在誰當家?還是戚長雲那老小子麼?”
南宮熠心頭翻江倒海一般,詫異之極,卻又聽她對自己師門大為不敬,心中惱怒,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低聲警告:“你個小丫頭片子,竟然口出狂言,我掌門師伯的名諱也是你隨便亂叫的嗎?”
唐玦小的時候曾跟著師父拜訪過一次玄劍門,當時的掌門可是奉師父為上賓,口稱師叔祖,便是對那時形貌醜陋的她也是極好的。想到這兒,她一把拍開南宮熠的手,冷聲道:“南宮熠,少在我面前放肆,別說是你,就是你掌門師伯見到我也得客客氣氣的!你算什麼東西!哼!”她抬步向前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冷笑道:“你們玄劍門還真是不要臉之極,拿著別人的東西硬說是自己!有些術法,你們自己沒本事使,不代表別人也沒本事!”
清冷的月光落在她身上,盪漾出一股說不出的疏離。南宮熠一時僵立在樹下,久久動彈不得。
兩天之後,九九八十一盞河燈全部完工,不得不說,村民們的辦事效率還是非常高的。那些河燈雖然做得並不精緻,卻可堪大用。而這兩天,平靜得似乎有些詭異,那些突襲的黑衣人再也不曾出現過,或者說隨著那天的一場大火,被焚燒得煙消雲散了。
這種平靜令人感到窒息,如同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時沉悶無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