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恐懼的,不是不驚慌的。
她只是在強撐著,她比任何時候都渴望別人的安慰,別人的愛憐,別人的溫暖。
奶茶很暖,直抵心裡。
她喝了一杯奶茶,吃光了豆花,把幾個點心也一點點地吞進肚中,飽得她覺得喘口氣食物都有可能會噴出來。
“好了,我一滴都沒浪費。”她從紙巾盒裡抽出紙巾,擦擦手也拭了下嘴。
左修然自始至終都沒說話,專注地看著她吃。等她吃完,才吐出一口氣,蹙起眉,“要下去走走幫你消化消化嗎?”
“不用,我可是大胃王。這些算什麼。”她笑得眉飛色舞,好象很愉悅,“我休息過了,吃過了,也看到左老師了,現在我該回去陪我媽媽。”
再坐下去,她怕會在他面前哭出來。黑暗之中,一點微光都能照亮一大片。這份暖,已蔓延到全身。
左修然點點頭,替她推開車門,“我送你到樓梯口。”
“不用,外面好冷,路上還堵車呢,左老師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她下車,把車門又關上了。
隔著車窗,他閉了下眼,點點頭。
“我爸替我媽媽請了一級護理,晚上,我很少在這陪夜,左老師……”她抬手拂了下散落在前面的長髮,低頭看著地面,“不要再過來了。”
“知道了,下次夜宵送到你家。”他坐正身子,準備發動車。
“左老師真幽默,我家阿姨做的夜宵可比街上的好多了。”
“吹的吧?”
“真的!”
“什麼時候請我吃上一頓,才知道是真是假!”
她愣住,不知該接什麼好。按道理這不是個難事,她要是帶同事、朋友回家,爸媽都會待如上賓,可是現在……
“你看你那幅小氣樣,真以為我要去?象我這樣的上司,下屬想請我吃飯我甩都不甩。好了,好了,快走吧,看著你真難受。”
陶濤呵呵地笑笑,往邊上站了站,方便他出去。他將車開出去不到十米,又緩緩退到她面前,開啟車窗,定定地凝視著她,輕輕嘆了口氣,“陶濤,要多珍愛自己。”
他這鄭重的語氣讓她有點不自然,“怎麼,我看上去很憔悴?”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就是清瘦點,其他挺好的。”
“不懂得珍愛自己的人,怎麼會得到別人的珍愛呢?”他豎起車窗,揚長而去。
她輕笑,爾後眼眶一熱,緊緊咬了下唇,把脖子上的圍巾鬆開,再繫緊,這才出了停車場。不知怎麼,嗆了一口冷風,咳了很久後,便是一下接著一下的打嗝,進了病房,還沒停止。
陶江海給她倒了杯熱茶,拍拍她的背,還是沒用。
“小濤,看,媽媽醒了。”陶江海突然輕抽一口氣。
她心猛地一咯,扭過頭,陶媽媽和剛才一樣,安安靜靜地躺著。
“嘿嘿,現在不打嗝了吧!”陶江海看向她的眼神,無比的疼惜,“你還和小時候一樣,經不住嚇。”
她摸摸脖子,真的不打嗝了,抬頭看看陶江海,不禁也笑了。
“小濤,”看到女兒臉上久違的笑意,陶江海鼻子酸酸的,拉把椅子,父女倆面對面坐下,“能原諒爸爸做的蠢事嗎?”他又問。
藉著燈光,陶濤發覺陶江海耳後兩側好象多了許多白髮,絡腮鬍子又密又粗,眼袋腫著象核桃,衣衫又皺又亂,她抿了抿唇,“今晚我來陪媽媽,你回去洗個澡、刮下鬍子,換件衣服,說起來也是傢俱城的老闆,被員工看到也不嫌丟人。”
“醫院裡味道重,夜裡也吵,你睡不好的。”
“媽媽能睡我就能睡。”
陶江海見她板著臉,哪敢再反駁,“如果有什麼事,你立刻打電話給爸爸。爸爸就把手機放在枕邊。”
“嗯!”她將椅子挪近病床,頭擱在陶媽媽的腦前,聽心跳的聲音,一幅不想再說話的樣子。
陶江海無奈地轉身出去,在帶上門前,他聽到陶濤低聲說:“只要媽媽醒過來,好好的,我就原驚你。”
陶江海回過頭,嘴唇哆嗦地擠出一個字:“好!”
病房裡有加床,方便陪夜的人休息。護工過來替陶媽媽擦洗了下身子,換上乾淨的病號服,走時,問陶濤要不要熄燈?
“熄吧!”陶媽媽以前有一點點亮都睡不好,但陶濤還是留了一盞小壁燈。獨自躺在床上,身邊少了一個人,夜彷彿更深,更長。
但陶濤想自己會習慣的,以後,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