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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座椅上,帶了一絲苦笑說道:“我在說些什麼,明明才處理完他的葬禮。”

“阿然,其實……對於陛下的去世,你很難過吧?”她伸手將他身上的披風重新系好。

“呵,在意?去世了,登基的便是我,有什麼可以難過的?”他的臉色重新恢復了這幾日葬禮上的冷淡,轉過臉去看著窗外。

李笑妹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頓了半晌,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那輪明月,喃喃道:“我只是在想,這些年來,我努力想在他面前證明自己,想讓他注意到我,想讓他為放棄我而後悔,可是現在他卻突然說走就走,那麼現在的我……該向誰證明自己?”

“阿然,如果陛下一直都在注意著你呢?”她伸了手,輕輕地撫了撫他散落下來的長髮。

“注意我?你別逗我開心了,這麼多年,他從未正眼看過我,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他什麼也沒做,如果他肯分分毫的注意力給我,便不會是現在這番模樣。”戚然冷笑出聲。

“如果我說,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傾注在你的身上呢?”

戚然微微一愣,但卻下意識地別過臉去。“有一個父親,他曾經犯了很不好的錯誤,後來的他想要悄悄地彌補,但卻笨拙到不知道該怎樣表現自己。”李笑妹捧著他的臉,強制性地讓他看著自己,緩緩地將戚琛之前和她說的事情說與了戚然聽。

戚然聽完後,反而平靜下來,表情並未有太多變化,只是淡淡地說道:“是嗎?”

李笑妹沒有想到戚然反應會如此冷漠,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接下去。

“躲了二十年,逃了二十年,臨到頭了,輕飄飄一句‘我愛我的兒子’,就這樣撒手離開了,讓我相信他是真的把我當兒子看待,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你會原諒他嗎?”戚然唇角掛了一絲漠然的笑意。

“阿然……”雖然他的表情看起來漫不經心,但眼裡那絲一閃而過的痛意卻落入了她的眼中。她曾以為將事實說與他聽,他便會原諒戚琛,可是他眼裡狠狠壓著的支離破碎痛意卻讓她又有些懊惱,在他最疲憊的時候將這些事情告訴他,真的是正確的決定嗎?

她不知道該怎樣安撫他,只能上前一步,伸手將他抱住。他遲疑了片刻,也緩緩抬了手,回抱住她的腰。

他們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就在她以為他已經睡過去時,他喃喃開了口:“剛剛在夢中時,我見到了他,我想問他,這麼多年來,究竟是否將我當做他的兒子來看待,但夢終究醒了,我也再不會有機會問這個問題了。”頓了頓,他將臉埋在她的懷中,聲音悶悶的,帶了一絲沙啞說道,“也許我並不像想象中那樣恨他。”

她吸了吸鼻子,緊了緊抱著他的手。她知道,他很彆扭,彆扭到說不出原諒的話,但在戚琛面前,他永遠都是那個希望父親多看自己一眼的孩子。即便在葬禮上拼命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戚琛的死,他卻比任何人都難過。其實從他做那個夢開始,他的內心,其實便已經是原諒他了吧?

“我只有你了。”他低低地說了這樣一句。李笑妹能感覺到貼著他的臉的那部分襦裙有了微微的溫熱潤溼。

戚琛去世第九日,一病不起的夏侯南也終究走到了油盡燈枯之境。

彌留之際,黎遙守在夏侯南的床前,安靜地看著躺在那裡的他。在黎遙的印象中,夏侯南手段狠厲,做事幹脆果敢,這世間像是從來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除了那一個人。

黎遙知道他的目光永遠只落在那一人身上,如今那人逝去,他也像是失去了生存的支柱,身體迅速衰竭下去。如今他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散開的頭髮裡,白髮清晰可見。黎遙終是覺得他像是一個年逾半百的人了。

“剩下的事情我已經交代清楚,之後就交於你了。”夏侯南淡淡一笑,“沒想到我在這官場縱橫多年,最後來送我最後一程的,會是阿遙你。”

黎遙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開口問道:“主上,你可曾後悔?”

“後悔?”夏侯南眯了眯眼,一笑後說道,“阿遙,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有些事情如若太過於執念,終會將你拖入深淵。也許從一開始,我便已經在那深淵中了,但我卻並不後悔。”

窗外的蟬叫的很是熱切,夏侯南半眯著雙眼,緩緩扭頭看向窗外,唇角似有一絲解脫的笑意。

黎遙遵照夏侯南遺囑,並未將他的葬禮大肆鋪張。雖然夏侯南非皇室成員,並不能葬在皇陵中,但戚琛在世時曾在皇陵後開闢了一片土地,專門安葬功臣。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