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要的,另一個我自己為甚麼不要?”當下昂然說道:
“大丈夫寧教名在身不在。張某是響噹噹的男子漢,豈能讓娘
兒們救我性命?”滕顧二人見他說得慷慨,不便再駁。顧金標
道:“好,就便宜了這兩個孃兒。”滕一雷道:“我來作鬮!”俯
身去摘樹枝。
張召重道:“樹枝易於作弊。用銅錢作鬮為是。”從袋裡
摸出十幾枚制錢,挑了五枚同樣大小的,其餘的放回袋裡,說
道:“這裡是四枚雍正通寶,一枚順治通寶,各位請看,全是
一樣大小。”滕一雷逐一檢視,見無異狀,說道:“誰摸中順
治通寶,誰就出去引狼。”張召重道:“正是如此。滕大哥,放
在你袋裡吧。”滕一雷把五枚銅錢放入袋內。
張召重道:“哪一位先摸?”他眼望顧金標,見他右手微
抖,笑道:“顧二哥莫怕。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先摸!”伸
手到滕一雷袋裡,手指一捏,已知厚薄,拈了一枚雍正通寶
出來,笑道:“可惜,我做不成英雄了。”張開右掌,給四人
看了。原來四枚雍正通寶雖與順治通寶一般大小,但那是雍
正末年所鑄,與順治通寶所鑄的時候相差了八十年左右。順
治通寶在民間多用了八十年,磨損較多,自然要薄一些。只
是厚薄相差甚微,常人極難發覺。張召重在武當門中練芙蓉
金針之前,先練錢鏢。錢鏢的準頭手勁,與銅錢的輕重大小
極有關係,他手上銅錢捏得熟了,手指一觸,立能分辨。
其次是陳家洛摸,他只想摸到順治通寶,便可帶了二女
脫身,哪知不如人願,卻摸到一枚雍正通寶。張召重道:“顧
二哥請摸吧。”顧金標拾起虎叉,嗆啷啷一抖,大聲道:“這
枚順治通寶,註定是要我們兄弟三人拿了,這中間有弊!”張
召重道:“各憑天命,有甚麼弊端?”顧金標道:“錢是你的,
又是你第一個拿,誰信你在錢上沒做記號。”張召重鐵青了臉
道:“那麼你拿錢出來,大家再摸過。”顧金標道:“各人拿一
枚制錢出來,誰也別想冤誰。”張召重道:“好吧!死就死啦,
男子漢大丈夫,如此小氣。”
滕一雷把袋裡所剩的三枚制錢拿出來還給張召重,另外
又取出一枚雍正通寶,顧哈兩人拿出來的也都是雍正通寶。其
時上距雍正不遠,民間所用制錢,雍正通寶遠較順治通寶為
多。陳家洛道:“我身邊沒帶銅錢,就用張大哥這枚吧。”張
召重道:“畢竟是陳當家的氣度不同。四枚雍正通寶已經有了,
順治通寶就用這一枚。顧老二,你說成不成?”顧金標怒道:
“不要順治通寶!銅錢上順治、雍正,字就不同,誰都摸得出
來。”其實要在頃刻之間,憑手指撫摸而分辨錢上所鑄小字,
殊非易事,顧金標雖然明知,卻終不免懷疑,又道:“你手裡
有一枚雍正通寶是白銅的,其餘四枚都是黃銅的,誰拿到白
銅的就是誰去。”張召重一楞,隨即笑道:“一切依你!只怕
還是輪到你去喂狼。”手指微一用力,已把白銅的銅錢捏得微
有彎曲,和四枚黃銅的混在一起。顧金標怒道:“要是輪不到
你我,咱倆還有一場架打!”張召重道:“當得奉陪。”隨手把
五枚制錢放在哈合臺袋裡,說道:“你們三位先拿,然後我拿,
最後是陳當家的拿。這樣總沒弊了吧?”他自忖:“即使只留
下兩枚,我也能拿到黃銅的。這姓陳的小子很驕傲,不會跟
我爭先恐後。”
他這麼說,關東三魔自無異言。滕一雷道:“老四,你先
摸吧。”哈合臺道:“老大還是你先來。”張召重笑道:“先摸
遲摸都是一樣,毫無分別。”關東三魔見他在生死關頭居然仍
是十分鎮定,言笑自若,也不禁佩服他的勇氣。
哈合臺伸手入袋,霍青桐忽以蒙古話叫道:“別拿那枚彎
的。”哈合臺一怔,第一枚摸到的果然有點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