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他已經抬頭看向了天空。
黑沉沉的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對紫色如同琥珀般的巨大眼瞼。那是一對完美、冰冷的神之眼!
對峙著,無聲的,明月的肩膀開始顫抖,是喜極了…
楚翔將手垂下,他的左手彷彿握著什麼,指尖一點點流光飛逝,宛若螢火星彩。
最終,他的雙臂,卻抱住了懷中的女孩。
溫柔,還是殘酷?殘酷,或者溫柔。
楚翔並未想那麼多,那個抱著他的女孩,抱著的並不是他,他明白,女孩也明白。
女孩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並非為了讓他看到,而是讓他。
女孩在等的人,也是他…
楚翔只是一具化身,特殊的化身,明悟坤之道片段之後,更加朝著某種莫測的方向進化。唯一肯定的,他很冷漠、無情近乎冷酷。心靈的悸動被壓制後,他沒有為女孩所感動…
感動,有什麼理由感動呢?那只是一段記憶、而非感覺。況且,另一方當事者,正是他自己——的本體!
是什麼,讓晨曦的微光,都失了色彩?
是那啟明星辰、西下明月、又或者一對冷漠的眼睛?
時間沒有靜止,但世界、已經靜止…
明月抬起頭來,看著楚翔。
“我知道,你已經原諒了我。可是,為何我會覺得痛呢?我應該為我而開心,為什麼,我卻開心不起來。難道,這真的是墮落嗎?”
她果然在笑,微笑、傻笑,眉眼在笑,唇角在翹…
楚翔張了張嘴,似乎是想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這沒什麼,好置疑的,她已經徹底墮落。
但話到嘴邊,卻變了——
“不知道。”
是違心的安慰,還是心有所觸,若有所悟?
楚翔知道自己並未胡言,就像他突然有些理解這個女孩,墮落,並不一定是錯誤。
他無情、她有情,也許都是墮落。區別僅僅,一者在本體主導下,而另一者,完全屬於自發。
女孩又將頭埋在楚翔懷裡,她知道,她要抱得,本不是他。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現在,只是想抱著什麼,留下最後的餘韻。
他抱著的,確實是她。不管是回憶也好,感覺也罷,終究是她,這就足夠了。
楚翔雙手輕拍,像在安慰孩子入睡。
他無話可說,從頭到尾,都無話可說。剛剛升起一點點共鳴,卻註定了告別,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呢,屬於化身的悲哀。
更可悲的是,他甚至,連悲哀的感覺,都沒有。
他又一次看著天空,那對紫色水晶般剔透的眼瞼緩緩閉合,無情、冷漠、高高在。
那就是他——
神目閉,晨曦的光芒無可阻擋,刺破了黑暗。
夜落幕,朝陽初升,萬歲的吶喊,響徹皇城。
那懷中的女孩,又是何時閉了眼睛?
她笑著,安詳的,沉睡…
袁天罡和褚茗依舊神遊天外,漸漸熱鬧的街道,也沒有哪怕半人,朝著他們投去一眼。
至強者的聖顏,不是凡人能夠目睹。而有些場景,甚至連俗世至強者,都沒有資格窺視。
女孩如水溫柔,如雪消融。
懷中抱著的,是一些殘缺的片段、大量光點、一襲紗衣,以及久久不散的香風。
星星點點,是尚未散盡的星光,還是漫天螢蟲,剎那煙花?
楚翔收攏了臂膀,他低頭,彷彿還能看到女孩的笑。
他睜眼,看到了胸襟一片溼潤。
想哭?或許任何身處場景的凡人都會哭。偏偏他,心中不曾出現半點波瀾。那一片潮溼,於他而言,和露水何異…
“倘若,你抱著的是我,我定會為你出手。可惜,同樣是化身,我卻連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看著手捧著的霓裳,輕輕一震,彩塵起舞…
楚翔頭也不回的離去,倘若是幾個時辰以前,他不確定,是否會因此,生出一些不可測的念頭。
但是現在,他明白,所有不可測,都已經在理智的掌控之下。
當共鳴,變成了一種理性主導、可以去充分利用的感情,那麼,究竟是當事者的悲哀,還是感情本身的悲哀?
誰知道呢…
本體尚有談情說愛的資格,選擇與被選擇。而他,卻只能朝前走、朝前走…
那些,連本體都珍惜的,並不屬於他。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