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遞過酒壺,目光,卻看向了遠方。
方乾順手接過,也不講究什麼衛生,仰天灌了一大口,這才搖了搖頭,嘆息道:“難、難、難,縱使藉著先賢經驗,仗著《武典》奇功,強行突破先天桎梏,對於那飄渺天地元氣的感應依舊薄弱,幾乎淡不可查。意圖聚成三花,難、難、難。”
“薄弱嗎。”白衣少年呢喃低語,感受著絲絲元氣梳理滋養背後長髮,慢慢伸出了右手,掌上,似乎有著無數精靈歡快躍動。
見到對方舉動奇異,方乾也不以為意,伸手從懷中掏出兩冊書卷,遞了過去。
“這是兩卷《武典》,我已經熟讀,今日與賢弟初次見面,未及準備禮物,便以此書相贈。”
眼中真誠,半點不似作偽,只是楚翔卻沒有接受。
“方兄厚賜,本不該推辭,只是我早已銘志,定要憑一己之力,踏出一條直達巔峰的道路,一切外力亦或者前人步伐,絕不借用。”
方乾一怔,遂又大笑。
“哈哈哈,好!縱使那拓跋思南也未曾折服於我,倒是讓賢弟幾句話說的頗為汗顏。只是,君不聞‘長者賜不可辭’?今日你若不收下,便是不將我方乾放在眼中,休怪我拔劍相向。”
長髮少年莞爾,感情還真有“天與不取反受其害”這種事情發生,信手取來,假作塞入懷中,其實早不知被扔到空間戒指裡哪個旮旯了。
方乾見狀,這才滿意。
又是一番促膝長談,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只是,楚翔心中,卻微微失望。
原來所謂的武林奇男子,領悟了玲瓏劍心,甚至超脫了第一層枷鎖的男人,也不過在走著別人開闢的道路。
道不同不相為謀,若非為了任務與計劃,只怕白衣少年早就拂袖離去。
漫漫江湖路,為何竟無一人能懂我心?縱使那看似超脫的,站在前方山巔的,也不過是凡俗。
甚至,當他們尚在為脫離桎梏而竊喜的那刻,又怎知,前方看似寬敞的大道,早已到了盡頭,在那氤氳背後,是無底深淵。
輪迴之路多坎坷,一個疏忽,便是絕途。
超脫超脫,又哪有這般容易,唉……
日落月升,鳥雀歸巢。
長安城中,暗流湧動。天策府,御林軍,潛龍衛,這些用來震懾四鄰,威壓天下的龐大大物,緩緩探出自己的爪牙。
寧王府、壽王府、平南王府……
凡是皇族重親府邸四周,俱都出現了一些來來往往的陌生人,時常交頭接耳,記錄著種種情況。
謀反?當真以為天子是傻子,哪裡這般容易。
在這個天朗氣清,和風惠暢的夜晚,平靜的寧王府中,迎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李倓驚訝的看著那自地下鑽出的兩人,眨了眨眼睛,問道:“不知小皇叔今日來我府上所謂何事?”
拍了拍身上塵土,李瑁將同來的那個矮小猥瑣漢子推到身前,介紹道:“東條北武,海外瀛洲異人,擅長土遁,千丈隧道,數個時辰足矣。”
李倓訕笑一聲,屏退左右。
“小皇叔,這怕是走錯門路了,隧道?這是要做什麼,本王可沒做老鼠的習慣。”
李瑁心中微怒,言下之意不就是自己成了老鼠,不過想到這幾年所過的生活,又是陣陣心酸。愛妻被人奪走,身為親王卻敢怒不敢言,外人眼中的嘲諷譏笑,就連那做出此等天譴惡事的天子也是有意疏遠自己,還當真不如鼠輩。
“李倓,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態,我知道那個意圖不軌的傢伙就是你。甚至父王,只怕也將最大的懷疑目標鎖定到你我幾人身上,合則兩利,分則兩弊,你自己看著辦。”
沉吟片刻,合上手中摺扇,李倓肅容道:“你可是聽聞了什麼風聲?”
李瑁反唇相譏:“喝,擁兵十萬的建寧王也有害怕的時候?你以為只有你將事情做得隱秘?拱衛長安的神策軍出了問題,監軍高力士又豈是瞎子,即便是還抓不到切實的證據,值得懷疑的也不過寥寥數人。”
李倓心中一定,如果僅僅是神策軍的話,還好。畢竟,自己真正的殺手鐧來自皇宮,以及——地下!
“即便你猜的沒錯,又有什麼資格與我合作,我又憑什麼信你。”
李瑁嘿嘿冷笑起來,招來東條北武,令其將身後被著的包裹放到地上。
包裹中是一個匣子,匣子裡——是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
李倓駭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低聲喝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