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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反出了宗門,連名字都改了,立誓再不用家傳武學,以明己志。甚至還揚言,要自創一套完美的碎空劍法,踏足仙界。

此事在當年,卻是頗為引人爭議的一個話題。畢竟似那等狂徒,理當派人誅殺。但獨孤烈,竟然一力壓下了宗內反對意見,縱子為逆,甚至禁止門人隨意討論。

時過境遷,倒也沒有多少人還記得這事。

偏偏,今天,在九劍洞天內最高的方,指天峰上,又有人當著獨孤烈的面,提起了那個令他惱愛交加的名字…

指天峰,峰巨巒峻,形如指天之劍。

其峰突崛,好似上古神山不周,為擎天之柱。

一柄柄神劍,或鋒刃奇特,或寒芒四射,密密麻麻插在山峰四周。陽光灑下,立刻就是明晃晃一片,對映出銳利的冷芒,灩灩生輝,真個讓人讚一句:刀山鋒海。

這樣一座山峰,莫說佈滿了吹毛斷髮的利器,即便是開砸階梯,那直上直下的,怕也只有天人。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這指天峰,已經有一千年沒人上過了。

而如今盤踞在指天峰上的峰主,卻正是霸劍道當代宗主獨孤烈。

一千人未曾下山,一千年未曾露面。

千萬不要以為呆在指天峰上是一種榮耀,這裡亦是霸劍道的葬劍地,承載著數萬年來一代代英傑的悲哀…

指天峰頂,是一座三丈見方的平臺,雖然不能說是狹小,但也如同囚牢,稍稍踱步,幾下就到了盡頭。

平臺兩側,各有一塊突起的巨石,就如同鼎上兩耳,如今卻鋪上了毛皮,顯然成了某人臥榻之處。

兩塊平滑的巨石上,相對而坐的,是兩名同樣約莫古稀之齡的老者。

區別是,左側那位龜背熊腰,看著威猛異常,紅潤的面龐上,鬚髮皆張,尤其是背後懸浮在空的九柄奇劍,好似圍成了一圈劍輪,扇葉一樣自發旋轉,為那老人平添了許多威嚴。

右手那位,光論賣相就要差上不少,除了頂上那一個賊亮賊亮的禿瓢,看起來就和普通老者差不多,慈眉善目,身材枯瘦。

若一定要找些特異,那麼老者臉上不時流露出的悲憫,以及那一雙彷彿能夠洞察一切的明亮眼眸,似乎總再昭示著一些什麼。

“唉一千年了,獨孤老頭,你還不準備讓勝兒回來,難道真個想將道統傳給你那些不成器的侄子。”

那不知僧俗的枯瘦老者,忽然重重嘆了口氣,有些擔憂的看向天空。

天上是一片蔚藍,只是這蔚藍卻並沒有蒼穹那種包容一切的廣博之感。

在這樣一個地方被禁錮了千年之久,老者當然知道,那只是一片濛濛氣幕。

淡淡的氣幕,由外向內是看不到的,唯獨在氣幕之中,才會發現天上那終年一成不變的顏色。

藍汪汪,好似淬毒的刀劍。

“哼!非不想,實不能!菩提老鬼,那小子的脾氣,你又豈會不知。”

獨孤烈語氣中有些怒意,但若是熟識他的人,必定會聽出其中濃濃的惋惜。

背後劍輪齊鳴,一陣鏗鏘之音過後,自發朝著八方散開,劃了個優雅的弧線,倒插在獨孤烈身後揹著的九支劍鞘中。

“九劍合一?獨孤劍九?想以一劍獨孤之勢,分衍九劍無匹之芒,可笑,可笑!”

獨孤烈嘴上雖然說著可笑,眼中卻殊無半點笑意,反而微微有些凝重,連眉宇,都鎖了起來。

見到老友收功,那被喚作菩提的老者,搖了搖頭。

“獨孤老頭,你也,發現了。勝兒他…”

“這些年來,你早已經將第八劍修至巔峰,為何卻遲遲不肯衝擊最後關隘。”

“當年,你拼著失去‘飛昇’之機,一意保下勝兒。甚至自願在這劍冢被囚禁千年,日日受戾氣煉魂之苦,當真只因為他是你的兒子?還是…”

菩提臉上愁色更甚,從最初的悲憫,到現在彷如自身才是苦海中最為飄零的浮萍。

“你也,應該看清了…”

獨孤烈聞言,嘴唇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終是沒有開口。

良久,天空中還是那般清明,但在外人無法看到的罩幕之內,那數丈方圓平臺上,忽然自地面滲透出絲絲縷縷的黑氣,帶著劍意的鋒銳、以及惡鬼的執怨。

那些黑氣自發凝聚,如同遊蛇般蜿蜒到了獨孤烈那如山雄健的身軀上,變成了一根根黑色的鎖鏈,將那個在霸劍道乾綱獨斷的男人,彷彿豬狗一樣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