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冥思苦想,嘗試推算出一個合理的結果……
……但怎麼都不太合理。
“他是在,幫你減輕痛苦嗎?”
許然點了下頭。裴邊野很仔細地把握著度,介於讓許然好受一點,但又不會被發現的程度。
裴邊野看著自己的手,一會兒變成半透明的,一會兒又恢復正常,這個樣子足以把一個普通人活活嚇死。
他的指尖點在許然的心口,紅光乍現,卻什麼也沒做。
裴邊野收回手,抱著膝蓋坐在地毯上,慢慢將頭埋下。看起來很無害、很好欺負。
許然重新進入身體用了點時間,等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他視線在客廳裡轉了一圈,還沒看到裴邊野,特殊的訊息提示聲卻響起來。
裴邊野從房間出來時,就看見許然又穿上那身黑色的作戰服,不同的是外面套了個燕麥色的長款風衣,減淡幾分冷峻。
許然手裡是特製的槍,裴邊野認識,裡面的子彈對魔物的殺傷力很大。
他沉默的看著許然將槍塞進口袋,然後從沙發縫裡翻出一個工牌,掛在脖子上。
藍色的工牌加上淺色的外套,看起來挺斯文。
——當然只是看起來,讓所裡不得不出動許然的任務,必然是極高風險、極容易喪命的。
所長說得很謹慎,他覺得無論如何不該勞煩傷員,但是許然已經很久沒有和所裡的人聯絡。所以他只能發訊息過來,詢問許然傷情。
許然回過頭,裴邊野才發現他將作戰服拉到最頂上,擋住了脖子。
許然說:“有任務,得出去半天。”
“留了飯,記得吃。”
裴邊野沒說話,用一種很複雜、難以描述的眼神看著他。
房子的主人就這麼離開了,沒有將他銬起來,也沒有將他鎖在地下室。
裴邊野估算了一下,以他現在的情況,雖然會受點傷,但是能衝破這裡的禁制。
最多不過就是流點血、被電幾下。這間房子的禁制攔不住他了。
他屏住呼吸,半透明的絲線四處探查,然後他走到門口,想衝破禁制……
“啪嗒——”
裴邊野看見落在地上的鑰匙。
人類陰險狡詐,這是陷阱,裴邊野知道。
裴邊野上過一回當,已經得到了足夠慘烈的教訓,他咬著牙,盯著禁制。
是超自然事件處理所研究出來的東西,接觸到魔物就會自動攻擊,也會產生警報。
但地上有鑰匙,可以不觸發禁制。
許然手腕忽然一痛,是禁制被觸發的警報。
系統也盯著:“你一點也不意外?”
為什麼要放著鑰匙不拿,硬闖呢?
許然不意外,不然也不會特意改了禁制的懲罰,現在唯一遭殃的大抵就是許然家的大門。
所長說的口乾舌燥,拿著茶杯喝了兩口,就發現對面的許然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然?”
許然應聲抬頭,簡單的回應:“在。”
所長又不瞎,他當然知道許然在,而且根本沒有聽他方才苦口婆心、長篇大論的勸誡。
他又嘆了口氣,然後正色道:“我老了,可能不太明白你這種年輕人是怎麼想的,你很優秀,所裡需要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們的唯一任務只是保護人類。”
所長不懂許然為什麼這麼極端的仇視魔物,寧願犧牲幾個普通人類的性命也要多殺一些魔物,偏偏許然做的都很謹慎,他們雖有察覺,但沒有證據,不可能憑猜想給許然定罪。
所長曾經為了查明原因翻看過許然的檔案,但並未發現他身邊有什麼親近的人是被魔物傷害了,也曾經讓所裡的心理醫生和許然聊過,依舊一無所獲。
許然是他們在任務中的不確定因素,若非必須,所長並不想冒這個險。
他頓了片刻,語氣微沉:“生命是高於一切的。”
許然挺一本正經:“明白。”
地板變得扭曲,然後像鏡子一樣碎裂,眼前閃過一道道黑影,耳邊是淒厲的喊叫。
跟著出任務的兩個特工是新人,下意識看向許然:“前輩,我們……”
許然垂著眸,沒什麼表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又是擅長精神力攻擊的魔物,子彈上膛的聲音很輕微,身後的兩個新人特工緊張地盯著許然的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