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墅的最後一天晚上不用發心動簡訊,再加上離別在即,大家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霍恪明天要 早起,提前上了樓,其餘人也就陸續上去了。
裴亦行躺在床上,偏頭看著打在窗戶上的細雨,他向來起得早,睡覺時也就常常忘記拉窗簾。
玻璃窗上的雨珠漸漸滑落,他閉上眼,睫毛稍微有些顫,手指也有點抖。
彷彿淋到一場寒涼的雨水。
第二天早上,霍恪提著行李箱下樓時卻發現下面已經開了燈。
“亦行?”
裴亦行穿著睡衣,窩在單人沙發裡看平板,平板上插了個有線耳機,淺綠色的耳機線纏在手指上。
他聽見聲音,就摘下耳機站起來,問道:“就要走了嗎?”
霍恪點點頭:“昨天都沒問,你什麼時候走?”
裴亦行見他有一個行李箱一個袋子,就幫他提了袋子,把他送到門口。
“我應該會晚點。”
昨晚下了小雨,現在地面還有些潮溼,清晨的風帶著涼意。
霍恪提前聯絡了助理,剛到門口就有一輛低調的黑車在他們面前停下。
裴亦行將袋子還給他,剛準備說再見,霍恪卻已經先開口。
“林老先生聯絡過我的助理。”
裴亦行整個人在這句話裡僵住,眉頭狠狠皺起。“林”是他母親的姓,林老先生便是他那位外公。
林家是音樂世家,裴亦行原以為他外公當初活生生逼死親生女兒是因為講面子,如今方才想通。所謂的作風、所謂的名聲,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利益。
他以為暴露自己的性向,做一些在他們眼裡是“拋頭露面”、“上不得檯面”的事情,就能完全跟他們撇清關係。
卻沒想到他們竟能如此無恥。
霍恪聲調低沉,淡淡道:“他問我覺得裴公子如何。”
裴亦行看向他,其實剛來到這裡時裴亦行最敬而遠之的人就是霍恪。
因為霍恪身上那種商人特有的精明與深沉與他英年早逝的父親很像。
一樣溫和的假面,一樣滴水不漏的處事方式,一樣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傲氣。
但後來又覺得霍恪比他父親好些,他不會允許自己突破某種道德底線。
霍恪說:“我讓助理回覆了林老先生,告訴他不論我認為我的朋友是什麼樣的人,都與他這位外人無關。”
很不客氣。
同一位在圈子裡有不低影響力的老先生說了這麼不客氣的話,這看起來是一樁虧本生意。
霍恪從不會做好事不留名,所以他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裴亦行。
裴亦行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自然也不會要求霍恪為了顧忌他的自尊心和心情將這件事瞞著他。
他很耐心的聽完,情緒也只有一瞬的波動,而後承了霍恪的情,彬彬有禮道:“多謝。”
霍恪覺得很有意思,被放逐的、一個人摸爬滾打長大的裴公子,比那些門庭赫奕的世家精心培養的小輩都要出眾的多。
這其實不是一樁虧本生意。
他笑著點了點頭,上車離開。
送走霍恪後,裴亦行回房換了個衣服,再開門時,隔壁的許然也已經起了。
許然靠門站著,還帶著些剛醒來的懶洋洋,墨色的眼睛彎了彎。
“早上好。”許然說。
裴亦行還戴著耳機,裡面剛好唱到:“若只有一天,愛一個人……”
晨光黯淡,對面的人頭髮還有些亂,清亮的眼眸盛著他的影子。
裴亦行回道:“早上好。”
他們倆在廚房做早餐,將幾份早餐端出來後,其餘的人也都下來了。
吃完早飯後謝嶼也要走了,許然幫他提了一點行李,送到外面。
他看起來睡得不太好,臉色有些疲憊,上車後對許然揮了揮手。
“謝謝然哥。”他說。
在鏡頭之外的地方,他反而沉靜很多。
許然回到別墅的時候,裴亦行他們已經開始做清潔了。擦桌子、收拾東西、拖地,別墅差不多就恢復了最初的樣子。
導演他們還在感慨:“真是給節目組省錢啊。”
這事兒本來該請保潔的,結果這幾個嘉賓順手就給做了。
“然哥你什麼時候走?”俞嘉言問道。
“把你們都送走吧。”許然笑著說。
雖然知道幾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