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敲了敲門,發覺門已經被鎖上了。他對著門狂拍了一陣,憤怒道:“臭狐狸,給我開門!”
小尚無法抑制地瑟瑟發抖,門突然間開啟,他來不及收回力氣,瞬間往屋內摔去。他重重跌了一跤,簡直要把牙給磕壞了。
狐偃冷冷道:“我剛為你做的肉身,可別弄壞了。你就住我旁邊的房間,我要你做什麼,隨叫隨到。”
小尚冷著臉默默跟在狐偃身後。他知道這妖道發起脾氣來真不是好惹的,這會兒還是不要得罪他為好。
狐偃旁邊小耳房裡非常簡陋,房間小,只有一桌一椅一張床,不過對於長時間遊蕩在外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野鬼來說,這已經很不錯了。
小尚搓搓自己僵硬的手,脫了衣裳上床躺著,裹上被子。
很久沒有這樣睡覺了。不過他從前是怎麼睡的,他自己也記不得了。
那天鏡子裡出現的是他的哥哥,他還記得他。不過……他們自哪兒來,他倒是記不得了。他只記得他在野外遊蕩了很久很久,遇見了無數小精怪,遇見了一個好心的鬼大叔。不過大叔已經投胎去了,後來便又只剩了他一人。
再後來他遇見了十幾歲的狐偃,被他騙了,被賣到富人家中。他以白馬的樣子被富人騎了好幾年,終於受不了一頭撞在柱子上。然後他便重新開始了野外遊蕩,外加尋找騙他的狐偃。
他慢慢想完了變成鬼之後的事情,唯獨記不清生前的情景。他有些想問狐偃,問問他自己到底是誰。不過那妖道狡猾得很,他怕自己又被他騙了。想想還是算了吧,反正都是生前的事情了,說不定很悲催呢,不然也不會死的這麼早了。
窗外風聲大作,風雪更加急了。
他捂緊了身上的棉被,身體似乎逐漸變得暖和。
他突然想起一件令他開心的事情。他有了肉身變成了人,是不是就能吃東西了?他在桃花道觀裡住了幾日,知道這兒伙食不錯,每天都能吃到好東西,至少比在野外遊蕩好多了。
他嘿嘿笑了兩聲,突然高興起來。
事情再糟也不會比前幾年被人當馬騎更糟了。能吃上好吃的就好,其餘的一切隨意吧。
作者有話要說:
☆、照妖鏡(十)
南徐州城內,街道熙熙攘攘,商鋪林立。
菜場,一位魚販正在整理今日要賣的魚。
“小哥,你覺得咱們南徐州的刺史如何?”突然有人在他身側問道。
“他呀,”魚販低頭將魚裝進木桶,隨口道:“是邵陵王麼,聽說他是個暴虐的人,有時會隨意在街上搶東西呢。”
魚販發覺周圍人聲漸悄,轉過頭去看,一位身著棗紅華服的年輕少年站在他身旁。那少年不到弱冠,五官端正,嘴角微微上翹,帶著一分稚氣一分邪氣。周圍商販認得少年,連忙避讓。少年道:“你這魚販好大的膽子,本王視察,居然敢說本王壞話!來人吶,給我重重地打!”
幾個士兵模樣的人立即上前,揪住魚販的衣襟,將他按在地上。周圍其他商販連忙收拾東西跑得沒影,幾個士兵狂揍了魚販一頓,將他揍得口鼻流血。少年在一旁放聲大笑,兩刻鐘後他覺得差不多了,便揮揮手,示意手下人停下,揚長而去。少年人離開後,人群漸漸各就各位。魚販躺在地上,腦袋後面流了一大攤血。熱心的路人連忙上前,想帶魚販去就醫,然而魚販已經沒了氣息。
路人遠遠地對著少年指指點點,卻沒人敢上前為魚販說幾句。這少年是邵陵王蕭綸,南徐州刺史。在這南徐州城內,蕭綸一手遮天,常常憑自己所好,搜刮民脂民膏。因他身為皇子,無人敢得罪於他,眾人敢怒不敢言,只敢在他身後悄聲討論幾句。
“哎,這人是誰啊,這麼囂張。”身著青灰道袍的少年問道。
一旁的路人連忙提醒:“小師傅,你說話小聲一些。這少年人是當今皇子蕭綸,封了邵陵王,現在又是南徐州刺史,大得很呢,誰都不敢得罪……”
少年身旁的年輕男人道:“小鬼,走了。跟我們無關的事情,就不要管。”
小尚嘟起嘴,小聲罵道:“臭狐狸,沒良心的……”
狐偃停下腳步,小尚連忙將嘴捂上,搖頭道:“我什麼都沒說。”
狐偃敲了他腦袋一記,道:“小鬼,我勸你老實些。你若是不乖,晚飯就別想了。”
小尚悶悶地跟著狐偃走。他曾無數次地想逃,但狐偃也不知在他身上施了什麼法術,只要他稍微走得遠一些,便會有絲線從狐偃身上發出,將他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