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田鵬就找上門來帶了李穆去省軍區,從倉庫裡面拿出了一套軍裝。這套軍裝一看就是特製的,袖子和褲腿都很長,李穆一穿上身,頓時就有了戰天鬥地打倒美帝野心狼的氣概。“這是做什麼的啊?”李穆問。
“去摸底啊。”田鵬說,“路司令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去摸底幹嘛要穿軍裝?”李穆問。
“我們的軍屬警惕性都很強,你不穿個軍裝上去,人家根本就不理你。”田鵬說,“光穿個軍裝還不行,你的頭髮也不行,一看就不是軍人的頭髮,去剃個板寸吧。”
“板寸?”李穆倒吸一口涼氣。以前李穆也不是沒有剃過板寸,這種髮型又稱老闆頭,因為老闆們多數山吃海喝營養過剩,導致臉上肉多,不論原來是什麼臉型,當了老闆之後一律都會變成圓臉,這樣的臉配上普通的髮型,會顯得很臃腫,不過剃個板寸方圓結合,就會顯得很利落。
李穆經常跟著他父親泡在這樣的圈子裡,當然也會受影響,於是有一天他剃了個板寸,然後一出理髮店的門,看誰誰都不敢和李穆對視。到街邊雜貨店買瓶可樂吧,遞上去10塊錢,人家找回來50塊。後來路過警察局看了一眼,裡面的警察嚇得差點沒把槍拔出來——李穆那個樣子,怎麼看都是黑社會,還不是黑社會大哥,而是一言不合就能把刀殺人的那種二愣子。以後李穆就再也沒有剃過板寸了。
“能不能不要剃板寸啊?”李穆問。
“那也可以啊。”田鵬叫了一個人進來,和李穆介紹說,“這是我們軍區理髮最快的理髮師。”然後對那人說,“不要剃板寸,別的什麼髮型都可以。”
那人正要把一個頭套套在李穆頭上,聞言一愣,只好把頭套拿了下來,然後對著李穆的頭研究了好一會兒,然後下定了主意,拿起剃刀,刷刷刷幾下就剃完了。
“還真是快啊。”李穆誇獎說。他最不耐煩的就是剪頭髮了,以前剪頭髮,就是洗溼頭然後擦乾一下,拿著個推子就開始剪了,剪好在洗一遍,不過10分鐘5塊錢。現在去剪頭髮,首先洗頭小妹要仔仔細細的洗一遍,還要問要用什麼洗髮水啊,做不做面膜啊,有光子嫩膚套餐啊,老闆你有沒有熟悉的髮型師啊,沒有我給你推薦一個好不好啊。
到了髮型師那兒,還要仔仔細細的問你究竟要怎麼剪啊,直頭髮問你電不電捲髮,捲髮問你電不電直,還有什麼自然頭蘑菇頭奔式卷式碎花留尾誰他媽知道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一邊剃頭一邊還要說八卦,還要問辦不辦卡,做不做什麼什麼和什麼。搞完這一整套起碼一個小時3、40塊錢,錢倒是小事,關鍵是這個時間太浪費了。
沒想到在軍營裡面還有這種快速剃頭,李穆都想著要不要以後直接來這兒剃頭算了。可是對著鏡子一照,李穆這個想法立即就消失了——那個理髮師居然給李穆剃了個光頭!怪不得這麼快呢!對著鏡子一照,還帶著青皮的光頭雖然沒有閃閃發亮,可還是怎麼看怎麼彆扭。“怎麼給我剃了個光頭!”李穆問。
“除了板寸我就會剃光頭。”那個理髮師說,“別的都沒練過。”
被剃了個光頭,李穆只好找個了帽子戴上——軍區裡面自然只有一種帽子,就是軍帽。為了戴著軍帽,只好把軍裝也穿上去,要不然就變成戴綠帽了。幸好軍裝很配光頭,穿著軍裝的話,勉強還可以說是有殺氣,而不是像流氓。說起來解放軍真是強大無力,連戴綠帽這種忌諱都能破除,還能得到社會承認。
穿上全套行頭之後李穆看起來英氣勃勃,不說話不動只用眼睛瞪人的時候充滿了殺氣。可惜一動起來就全露餡了,用田鵬的話說,那就是行走坐臥無一不顯示出你是個老百姓。田鵬教導李穆正步走、轉身,敬禮、坐臥等等,但是他自己也好久沒有做這些事情了,做得十分不標準。於是田鵬就叫了高慧過來,他前幾年才從野戰軍調到軍區,對那些東西記憶猶新。李穆被操練了一整天,總算是有了點樣子。
“不就是和軍訓的時候差不多。”李穆說。
“差遠了!”高慧對著李穆搖頭,“有時間你還是去新兵訓練營那兒呆幾天,現在這樣子實在是不行。李老闆,你今年幾歲啊?要不去服兵役吧,花兩年服兵役絕對值得的。服完兵役出來,整個人都不同了”
“行了行了,又不是真的要當兵,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田鵬說,“服兵役什麼的,你忽悠別人好了,忽悠李老闆做什麼,農村子弟沒錢上大學去服兵役,或者城市的年輕人讀不成書虛耗了青春,在軍隊裡面學點技術認識多幾個人,也不失為一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