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多麼大的悲劇,得和老天爺有多大的過節?
唐妙睡得不舒服,美夢沒做夠,悲從中來,哇哇大哭。
眼前一亮,一人挑起草簾子大步走了進來,笑道,“小毛猴子醒了,哭什麼呢!”
唐文清笑著把唐妙抱起來,用自己臉上的胡茬輕輕地刺了刺她嬌嫩的小臉蛋,看著唐妙咧著小嘴哭得臉蛋通紅,小手攢著拳頭用力地揮著,連玉佩也顧不得去抓。
“小猴子不哭,來,玉佩拿著,別丟了!”唐文清把掛在她脖子上的玉佩塞進唐妙小手裡。
想到夢裡蕭朗託著鍋巴請她吃,她氣得更厲害,用力地把玉佩一扔,結果扯得脖子往前一湊,勒得自己生疼。
唐文清又心疼又好笑,外面下了雨,天氣涼爽,他用棉布單子把女兒包起來,免得她著涼。
小孩子都喜歡被東西包起來的感覺,唐妙如今小小的身體,甚至靈魂也變得孩子氣了許多,見父親包她,立刻配合地往上一滾,兩隻肉呼呼地小胳膊抬起來。
唐文清笑著把她包好,然後抱起來走出草棚,笑道,“今日還得虧你任性要看娘娘滾帳帳,否則咱家麥麥都溼了,發了芽可沒法辦了。小猴子真乖!”
天上一打雷,老唐頭就說不好,他本來也會看天氣的,只是這次來得太過突然,之前一點徵兆都看不出。
他們趕緊把地裡割了的麥子拿草帳子蓋起來,唐文清和老四急急地往場裡跑想幫女人們堆場,冒著大雨經過唐文汕家的場,發現他們剛打的場,金黃的麥子被淋了個正著。
他們還慶幸自己家幸虧太忙,男人沒空打場,麥子尚且在穗裡,就算被淋也不會那麼嚴重。
等他們急急地趕回場裡,發現女人們早就把場收拾得利利索索,躲在棚子裡休息呢。雨停了之後,唐文清說先把場曬曬幹,天晴朗得很,可以把草帳子拿開保持麥堆透氣就好。聽了高氏當笑話一樣講了雨前的經過,唐文清也甚覺不可思議,一聽見女兒的哭聲,沒等高氏動他立刻跑去草棚把唐妙抱了出來。
唐妙一出來,大家像看小英雄一樣把她圍起來,四叔握著她的小手笑道,“妙妙,想不想吃魚?四叔去河裡給你抓條大鯉魚好不好!”
唐妙立刻拍著小手,喜笑顏開,“好啊,我要去!”
近來家裡老老少少都忙得轉不過身的架勢,下了雨,難得休息一下放鬆放鬆。還有一層,因為夏忙,男人乾重活,家裡伙食基本炒菜糊麵餅子。男人都細面,女人還有大梅杏兒就要吃粗麵。杏兒還在長身體,吃飯的時候肉、蛋基本沒機會吃的,只有過節或者閒時男人不捨的吃她們才能吃一點。
唐妙覺得那些女孩子很可憐,如果在現代,不管男孩子女孩子都是寶貝,她看見過杏兒淚汪汪地啃著粗麵餅子,對著鬆軟香甜的細麵餅子和菜裡的肉流口水。
如果有魚的話,就可以熬一大鍋湯,大家都有的喝了。
四叔一聽從唐文清懷裡把唐妙抱過去,又招呼大梅幾個孩子,順路回家叫了景椿,拿了竹篩子、水桶,浩浩蕩蕩去村後頭的河裡撈魚。
南河地勢高和低一些的北河中間有一片空地,只有雨水充足的時候才會從南流入北面河裡。
四叔在南河下游的岸邊掘個細細的口子,讓水彎彎曲曲流入北河裡,中間用淤泥堵出幾條狹窄的通道,讓景椿和杏兒景森拿竹篩子攔住,然後去不遠處用水桶用力地攪動,魚兒受驚四處亂竄,總有幾條運氣不好地從小孔中游出去落入篩子中。
傍晚落日融金,東天晚霞如火,頭上藍天如緞流瀉在水面,兩岸垂柳如煙,碧草紅花,美得讓大梅背上的唐妙挪不開眼。
古代也不是不好,至少這絕美的田園風光,是現代不曾見過的。
唐妙慢慢地笑起來,未來幾日都是好天氣,適合打場!
麥收瑣事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全家人忙得如陀螺一樣,連杏兒和景森也沒時間玩,而是要坐在陰涼地裡揀草,把草裡的麥穗都撿出來。
大梅跟著母親一起做鍘麥子的重活,負責給大人打打下手,曬得原本白淨的臉蛋黑了一圈瘦了兩圈。
唐妙熱得受不了脖子和腿彎等肉多的地方都生滿了痱子,唐家也沒多餘的錢去買那些東西,高氏便只給她戴著一隻肚兜,讓杏兒隔一會拿細軟的棉布給她擦擦身上的汗。
沒一會那塊布便找不到了,高氏把杏兒責怪了一通,而唐妙看得清楚,景森拿在手裡擦來擦去,最後揣在褲腰裡跑了。
唐妙熱得發虛,哭得力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