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把唐妙抱起來放在玉米堆上,笑哈哈地道:“就你不幹活,去上面看著誰偷懶,就拿棍子敲!”說完塞了一根棍子給唐妙,玉米堆上下了露水,溼漉漉的,把唐妙的褲子一下子溼了,屁股頓覺涼颼颼的。
她把棍子一扔,指著旁邊放大水罐的凳子,“坐那裡!”
杏兒又上去抱她,腳底下玉米滑溜,還不等文沁說滑小心點,兩人就骨碌碌滾下來,好在玉米堆不高,並不會摔著孩子,眾人忍不住笑哈哈地各自把腳底下的孩子抱起來。
景森看著好玩,便跑去一邊扒過皮的玉米堆上來回地滾,一邊看著唐妙誘惑道,“真好玩,真好玩!”
唐妙白了他一眼,握了握手裡的小玉兔,想想還是蕭朗好玩,他那般可愛的小模樣……唐妙哼了哼。
大人們都是晚上忙到半夜,第二日天不亮就下地,孩子卻熬不住,景森躺在玉米堆上睡著了。高氏回頭不見了杏兒和唐妙,忙問了一下,大梅從草堆裡將她們找了出來。
原來唐妙覺得有點冷,便拽了母親的大襖披著,結果太長一個跟頭栽倒,也懶得起來,底下軟乎乎熱乎乎的,忍不住睡了過去。杏兒見她睡得位置不錯,也過去同蓋了大襖,睡得黑甜。
唐文清忙讓高氏和大梅把孩子抱回屋裡睡去,又看景椿打著瞌睡卻強自支撐著在一邊扒玉米,不禁也心疼,走過去拍了拍景椿的背,“景椿,睡去吧。”
景椿早就睜不開眼睛,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往後靠在父親的臂彎裡,“爹爹抱!”
家裡一直有更小的孩子,景椿跟著哥哥總是像個小男子漢一樣,從不爭寵,但是看唐妙總有父母抱著,心裡又羨慕,趁著睏意便摟著父親的脖子。
王氏笑道,“喲,小男人也撒嬌了。”
唐文清抱起兒子,笑著道,“畢竟也還是個孩子,我們小二哥可能幹了!”摸了摸他的小手,幾個指尖都是拾棉花扎出來的倒鱗刺,不由得有些心疼,雙臂收了收。
景椿舒服窩在父親的頸窩裡,喃喃道,“爹,大哥什麼時候回來呀!”
唐文清抱著他往屋裡去,“過十五就差不多了吧。”
景椿嗯了一聲,歡喜地睡了。
大人們也是強自支撐著,白天在地裡忙得暈頭轉向,晚上再大半夜堅持不住,王氏不下地精神倒是好,唧唧呱啦地說個不停。老唐頭看了老四一眼,“熟了的棒子掰得差不多了,還有幾塊地先等等,明後天的我跟你大哥三哥去收地瓜,你一早去後院頭幫幫忙吧。”然後又對李氏道,“給他幾個錢帶著,路上買點什麼給人家閨女。”
李氏尋思了一下,“不用人領著,叫他自己去?”
老唐頭道:“那怕什麼,不知道路還打聽不去,鼻子下不是有嘴嗎!”
李氏說也行。
王氏拐了拐自己男人,老三沒說話,放下手裡棒子,“我看我們也睡吧,熬不住了,明日還得早起呢!”
老唐頭就讓大家都去睡吧。
老三起來拍打拍打身上,回家睡去了。
王氏依然坐著,一根根地摘身上的玉米纓子,片刻,她拿眼看著婆婆,“娘,你說老荊家六個閨女,會不會想讓老四去給做倒插門?”
李氏哼了一聲,“才不是,王媒婆說了,人家留小閨女在家呢!”
王氏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有什麼不告訴咱的事兒啊,要麼這麼好的事兒,能輪著咱?”
李氏有點不高興,把手裡破玉米皮的竹釺子往手腕上一掛,“看對了眼,怎麼著還不行?”
王氏撇撇嘴,抬手抹了抹嘴角,似是很無意地說道,“我怎麼聽人家說,那個閨女不怎麼好呀!”
李氏假裝沒聽見,起身拎著小板凳就回家去了。
為了能快點把地瓜都收回來,加上現在日頭也沒那麼毒辣,時不時地還會陰天下雨,文沁和孩子也都下地幫忙。收地瓜比割麥子掰玉米輕快不知道多少,杏兒幾個腿腳輕快,一邊跑一邊從犁溝裡把地瓜都揪出來放成堆,大人便用筐子拾起來倒進牛車裡,然後拉回家去。
唐妙閒不住,纏著老唐頭帶她去,到了地裡也不淘氣。老唐頭給她摳一個小地瓜,她抱著啃半天,偶爾也會去地裡撿個蛹,跟杏兒幾個東南西北地指。
地瓜主要是為了解決麥子不夠吃的問題,但是如果頓頓都吃很多人不舒服,需要搭配才行。只是老唐家每次地瓜收回來,特別是冬天,孩子大人的基本上每頓飯都要吃個地瓜或者棒子麵餅子,然後才吃點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