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慢慢就靠在那裡不動了。
星星的確累了。前一個晚上就沒睡好,跑路來著,然後那一日又過得刺激,被當成老怪被人民群眾批鬥了一天,身心俱疲,剛才雖然在牢裡眯了一會兒,但乏勁兒還沒養過來,坐上馬車後,一晃一晃的,跟搖籃似的,所以難免就想念周公,想念不如親見,想了一會兒,她決定這麼難受著,還不如接見周公。
見就見吧,但咱保持淑女的風範,不歪頭行不行?就算歪頭,但咱往容易小心眼兒的那個傢伙肩上歪行不行?
但星星偏就選擇了風慕川。
許是覺得舊袍子軟和,新袍子硬吧,反正頭枕在某人寬闊的肩膀上,一臉舒服與愜意的模樣,就像小船找到了港灣,這馬車晃呀晃,頭光歪著也覺得不好了,徑自就往那人懷裡鑽了。
大清早的,寒氣重,她冷了。
……
風慕川是君子,一直坐著沒動,任由星星拿他當靠枕、當抱枕、當棉被、當床臥,一副老僧入定,任妖精作怪的模樣,但他的手,也沒把星星從自己懷裡推開。
戴小侯眯著眼睛搖了會扇子,這馬車裡的人都冷,就他一個熱血沸騰。
後來他想明白了,等星星自己醒悟那是不可能了。於是他伸手,將女人頭徑直瓣了過來,啪嗒……撂自己肩膀上了。
怕她逃掉,還拿手按著,過了一會兒,見星星睡的熟,乾脆將女人的身體斜過來,讓她躺進自己懷裡,任由她在裡面美夢香甜。
風慕川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眼睛看著車窗外風馳而過的林木,天色已經完全放亮了,早晨的陽光照進來,映在風慕川的臉上,照亮了他一直在深思的眼睛。
“前面就是往通州府去的大路,你們莫不是要往通州去?”
丸子想也沒想:“沒準,天下大了,哪都去得。”
“那不如先轉到麒麟谷,只有那裡有苦梀。”風慕川看了看星星,呼吸平穩的樣子,看來睡得很沉,不會聽見他們的談話。
“苦梀?”
“是,是我缺的那味草藥。”
對著風慕川的提議丸子想了一會兒:“其實就算是你,也沒有把握能把她治好。”
“是。”風慕川毫不猶豫適應:“我也只是盡力而為。”
“總之她如今的狀況,不會傷及性命……”
“是,以後也不會也礙性命。”
“……”丸子挑眉沉思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風慕川的嘴角牽一個微笑。
“想什麼?”
“想還是不要治了。”
“……”丸子不語,算是預設。
“你覺得還是讓她當一隻豬頭怪好。”
丸子還是預設中。
“但是你沒問過她的意思,她是不是想這樣活著。”
“她一直不在乎這個的。”
“她在乎。昨晚我到牢裡去,她第一件事就是問我要鏡子。她一直用各種方式在麻醉自己,她並不知道自己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丸子又沉默了。
“不管你怎樣想,我已經決定了,我要治她。”
“就算你治了她,但她還會再次變成豬頭怪的。”
“……”這回輪到風慕川不語。
兩人談著話,戴小侯的手就自自然然地放在星星的脈腕上,那裡跳動的一直緩慢而平穩,但當聽到豬頭怪時,懷裡的人動了一下,嘟著嘴嘀咕:“你是豬頭……”
戴小侯看了懷裡女人一眼,做夢還跟別人較勁呢……別人說她是豬頭,她就要把天下人都說成是豬頭……
戴小侯嘆一口氣:“你才是豬頭……”
豬頭?真是好悲摧的夢,怎麼夢裡也竟是飄來飄去的豬頭……對這個詞語現在無比敏感,星星立即醒了,直直地坐起來,跟屁股下面有彈簧似的。愣了片刻,轉過頭問戴小侯:“誰說我是豬頭?”
望著星星,風慕川淡漠的臉上忽爾就笑了。忍耐不住地拿眼睛示意了一下……
星星的臉色立即就變了,八顆牙齒掀出來,獰著眉頭叫丸子……眉頭獰到一半就塌了架子,嘴巴也扁下來:“難道我真的是豬頭?誰有鏡子……給我一面鏡子……”
戴小侯面不改色:“對,是我的說的,你是豬頭,但我話還沒說完,我是說,你是豬頭……才怪。”
這回輪到風慕川挑眉毛……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
馬車駛離了去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