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誰,那是不得而知的事。但讙每每一想起這事時,心就是不由自主的打顫起來,彷彿自己跌入了冰窖一般的寒冷難擋。
“讙又在想些什麼?”清脆的同音傳入了讙耳裡,讙看著悽清,心裡猶豫著是不是該將曉曉的事告知悽清,但一想到悽清如此的聰慧,他一定在自己發現之前就已經有所察覺了吧。
“沒事,小清。”讙經過一番思量之後,決定還是不告訴悽清的為上,如果真的有問題時,自己就先除去這個礙眼的曉曉,絕不會讓小清再陷入那種會失去生命的危險之中。哪怕是姜煜對悽清出手,那也是決不允許。
“噢!”淡然的聲音,彷彿是相信了。悽清看著讙,又笑了笑道:“讙,有些時候,自己覺得勉強的話,就不要去做,畢竟,我們的生命都很短暫,讓自己過得更開心些,不好嗎?”
“小清”讙看著悽清,有一種無力感,總在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如果當初一直將悽清當成一個主子來看待,那該有多好!如果悽清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主子,那該有多好?
可是當那個孩子會說話時,說的第一句話,是重複著箏臨終前的話語時,自己卻不受控制的——第一次毫無防備如實的道出了那一句話。當看到這雙明明是清冷的眸子裡,卻透著不易察覺的淡淡溫柔時,當看著他對外界的一切都無動於衷時,自己那一直冰冷的心卻漸漸溫暖起來。就算是面對其他畜民對王子的不公待遇,他也只是冷眼旁觀時,彷彿受到不公平遭遇的人不是他。他對外界的不公、冷漠都沒有任何的爭取之意,而自己經過多年的訓練,對人與生俱有的各種警惕之心,都化為烏有。
可是一切都脫離了軌道,一切都無法掌控了。自己無法掌控,父親無法掌控,夏礄無法掌控,現在恐怕連即將周遊到的十一國都將無法掌控。這個孩子,表面上溫吞如空氣,清冷如泉水,但他其實又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孩童,是所有人都只是能觀之而無法觸及的一個孩子。恐怕將來的所有十一國,連同夏國,都會對他俯首稱臣吧。罷了,如果是他來掌管十一國,如果是他的話,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可以放棄,並且是放棄得心安理得,放棄得理所當然。
因此和他在一起,從未有過被算計、或算計人的心思出現過,甚至自己都快要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直到小人兒突然對自己的提醒,這才知道自己已經被他發現了,恐怕連自己的真實身份他都已經知道一二了吧。
讙此時的臉色一變再變,時而溫馨、時而感慨、時而無奈、時而激進這些豐富的表情都沒有逃過悽清的眼睛。悽清那漆黑的眸子裡有著難言的情愫,只是微微的笑了,那唇邊的酒窩又開始盪漾了起來。
或許是發現了悽清的笑意,讙那一直在改變的臉色,一下子沉澱了下來,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悽清,甚至還有一些無所適從起來。一時之間又無法打破僵局,曾幾何時,這個一直被他牽著手趕路的小娃子,卻在兩歲的時候將自己從耀國膳堂裡救出;曾幾何時,當自己一病不起的時候,他對自己的不離不棄,甚至不惜得罪夏礄,頂撞夏礄也要救下自己;曾幾何時,明知道自己有著隱情,但他卻忽視著,從未對自己另眼相看過
“讙,如果有些事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了,至少我不會忘記,當年若沒有讙的盡心盡力,就不會有現在的小清,所以讙不願放棄自己的目標,那就不要放棄了。畢竟這是你這生唯一的追求!”悽清寬慰著讙,他與讙同床共枕了十載,又怎麼會不知道讙的心思,他不會勉強讙,更不會去逼迫讙,即使將來有一天成了敵人,只要不是太難看收場就行。
“小清”讙抬眼看著悽清,眼裡滿是懊悔之意
“讙,你只要記得,我們的關係從未變過,改變的只是我們的相處模式,就如我從來就不相信讙會想辦法來對付我,更別說是想要我的命。”悽清淡淡的開口道:“有些事,已經發生了,我們無法改變。但還未發生的事,我們卻是可以改變它們。”
“小清”讙除了喃喃的叫著悽清的名字之外,窘迫到急切的想告訴悽清:不管以前的還是現在的,其實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尤其是現在,自己根本是在後悔著曾經的選擇,但是自己根本沒有後悔藥,從自己踏出第一步開始,陰謀就已經開始了,自己的終身只為這個陰謀而存在著。
“讙,不想說就不要說,我從未就怪過你。畢竟那些事在我還未出生前,就已經定下了!”悽清淡淡的笑了笑,看著讙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悽清右手的食指豎在了唇中間,示意讙不要再開口解釋了。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隔牆有耳,不宜多說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