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姬雲浮為什麼會把一臺已經壞掉的無線電臺的天線折斷?
“對啊!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猛然跳起來,把姬雲芳嚇了一跳,急忙後退幾步,隨手抄起桌案上的硯臺想自衛。我沒理她,轉而用狂熱的眼神重新去審視桌子上的那些小器物。
謎底解開了!
我剛才看了一圈,發現桌上的東西里有真品,也有贗品。我本以為只是個巧合,現在卻想通了,這是刻意為之,真假器物的擺放次序至關重要!
從左到右,最左邊是清代青銅鏤花小香爐,這個是真的,記為點;它的右邊,是那把唐團花金花梳背,這個是贗品,記為劃。以此類推,透過書桌上擺放的真假次序,真點假劃,最後得到的,是一串點劃相間的摩斯電碼。
把這串點劃轉換成數字,用電報碼譯成文字,就是他要傳達給我的訊息。這與木戶筆記和《素鼎錄》的加密方式,如出一轍。
大部分人只會注意單個器物,卻不會想到只有將這些古玩排列在一起,真偽才被賦予了深遠的意義。能夠解開這個暗示的人,必須能鑑別古董真偽,還要熟知摩斯密碼與電報碼之間的轉換規律——而這個人,只能是我。我手裡的《素鼎錄》就是用電報碼加密的,我需要經常閱讀它,因此對電報碼滾瓜爛熟。
《示兒》詩用來提示;天線折斷暗示與電碼有關;真偽古玩則暗藏著訊息。這三個佈置簡單而巧妙,環環相扣,營造出了一扇只有我能開啟的大門,一步步被引導著接近他藏匿的資訊。姬雲浮臨終前的這些部署,真是一個天才般的構想。
我為求完全,又把桌上的古玩一一檢驗了一遍,比以往哪一次都細心。一次真偽辨認錯誤,就有可能導致整條資訊都解讀不出來。很快,我把他的這個訊息換算了出來。
資訊非常簡短:二櫃二排。
藏匿一片葉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放在樹林裡。姬雲浮這間書屋,實在是隱藏檔案最好的地方,隨便扔在哪裡,都很難找到。兇手大概是覺得姬雲浮一死,他找不到,別人也不可能找到,這才放心離去。
我環顧整個屋子,發現那些木質書架實際上是分成了六個大架子,頂天立地。每個架子上都寫著一個字,分別是:禮、樂、射、御、書、數,這是儒家的六藝。那麼二櫃應該是樂字櫃。
我走到樂字櫃前,仰頭看到二排已靠近天花板,就找來一把椅子站上去。姬雲芳看我這麼放肆,瞠目結舌,一時間居然都忘了阻止。樂字櫃的第二排有兩米多長,一字排開高高低低幾十本書,中間還夾雜著各類剪報、檔案、照片與票據,看上去雜亂無章。
真假古董的編碼容量有限,姬雲浮塞不進更多細節,於是我只得一本一本地檢查。姬雲芳在下面仰起頭說道:“你再不下來,我可要不客氣了。”
我情急之下,從兜裡掏出身份證、錢包扔下去:“我叫許願,我絕對不是壞人,這是我身份證,錢也全在裡頭。”她撿起我的身份證,看了一眼,我連忙又補充道:“姬老師生前有一份檔案,是給我的,我必須找到它。”
姬雲芳冷冷道:“空口無憑,我憑什麼要相信一個認識我堂哥還不到一個禮拜的人?”
“交情不能以長短而論,我和姬老師雖然見面不長,但一見如故。”
我一邊拼命拖延著時間,一邊飛快地翻動書架,希望能多爭取點時間。姬雲芳在下面聽得將信將疑,讓我先下來說清楚。我知道她現在對我已經起了疑心,下去未必能再上得來,只得繼續翻找。
就在她的怒氣差不多到極限之時,我手中一頓,終於在一本書的中間翻出了一疊稿紙。這稿紙的質感我很熟悉,和老戚頭家裡用的稿紙差不多。我剛要展開看,姬雲芳忽然飛起一腳,把椅子踹倒在地,我也咣噹一聲摔到地板上。
姬雲芳走到我身旁,俯身撿起稿紙:“滾出去。”她臉色陰沉,顯然對我的肆意妄為十分不滿。我急得滿頭是汗,伸手去抓,姬雲芳冷笑著後退一步,拿起一隻打火機,做勢要燒:“我堂哥的遺物,誰也別想霸佔。”
這是唯一的線索,如果被她燒燬,姬雲浮和老戚頭可就算是白死了。我懇求道:“我不是要霸佔……我只看一眼,看完就放回原處。這個事關你堂哥的死亡真相,不能燒啊。”
“我堂哥是自然死亡,有什麼可疑的?”她根本不為所動。
一時間我沒法解釋那麼多,只得喊道:“你堂哥的死,與這卷稿紙有著直接關係。”聽我這麼一說,姬雲芳一臉狐疑,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