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厘島
夜涼如水,月色朦朧。
東屋的男人,呼嚕聲不斷。許是白天干得農活過累,竟連木床另一側睡著的女人偷偷起床,翻他外褲的口袋,他都沒有感覺。
在月色下,崔鹽花數著偷來的碎錢,高腫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幻想著未來的安定生活。
如水的月光透窗而入,將她凹凸不平被揍過的圓臉,渡上一層清冷的光澤。
“太好了,等天一亮,我就帶著曉花,一起坐船去找花沐沐討生活。”
她兩眼彎彎,開心的幻想著未來的美好。竟連嘴角擦破了的傷口,流出了紅色的血水,她好似沒有感覺一般,將偷來的一卷錢,小心翼翼的藏了起來。
有了花沐沐給的一疊大錢,加上這幾張碎錢,應該可以順利去大城市生活了。她絕不能再讓自己的女兒,被那個男人玷~汙。
雖然她也不知道曉花的親生父親是誰,反正不是吳家的老大,就是吳家的老二了。
女兒是她的,她絕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從小走上獅子頭小姑娘的後路,更不能讓她走自己的老路,一條任男人欺凌的無助的苦命路。
不過,她也慶幸,在這一生能認識花沐沐兩夫妻,這也成了她唯一的動力,就是要立刻離開這個會“吃人”的小島,逃離那兩個禽~獸不如兄弟的魔抓。
天色已經萌萌亮,吳家人還在休息。
然,崔鹽花突兀睜開警惕的雙眼,看了看依舊在呼呼大睡的男人,她懸著心立馬鬆了鬆。
一手抱起吱吱呀呀惺忪的女兒,一手提著一箇舊行李袋,勇敢的踏出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吳家。
院子外頭,崔鹽花給她女兒穿好衣服,自己亦是披了一件綠色的外套。
行李一提,加快了腳步。
可她身旁的女兒在路上一直抱怨著:“媽媽,我們這是去哪裡啊?爸爸奶奶他們都還沒有起床呢!”
“媽媽帶你去大城市上學,你還記得那個沐沐阿姨嗎?咱們坐船去找她,等媽媽以後有了工作,就給你買乾乾淨淨的漂亮衣服,再送你去上學,學知識。”
崔鹽花一路哄勸著她那扭捏的女兒,一面又示意她的女兒說話聲音不能太大,別人可還在休息中呢。
“我不想去上學!”她女兒想掙脫開她的大手,厭惡的反駁道。
“就算你不想上學也行,咱們也要去一個沒有你爸爸的地方,一起好好生活。”
“爸爸說,上學沒有用的。我喜歡爸爸,更不想離開爸爸!”
她的女兒說口閉口,全是“爸爸,爸爸”。
冷風入骨的寒涼兜頭吹來,這讓崔鹽花更加清醒,更加篤定了自己想要帶著女兒離開這座小島的決心。
在半山腰處,眼看著就要到停船的地方。
崔鹽花腳步倏地一頓,蹲下身子,抿了抿唇,對著她女兒認真的說道:“曉花,如果我們這次逃跑沒有成功的話,被你爸爸發現,媽媽就會被打得半死的。以後我們想要再逃出來,更是不可能的了!”
“我是喜歡爸爸,可是我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看到媽媽被爸爸打,曉花也會傷心的!”
吳曉花抿了抿唇,撲進女人的懷裡,“曉花就跟媽媽一起離開好了,曉花不希望媽媽再受傷。”
“好,乖女兒。”
崔鹽花鼻子酸澀,眼淚冷不丁的落下。
末了,她又抱起曉花,提著行李,腳步急促的向著大礁石而去。
“媽媽,你怎麼哭了?”
“曉花,是第一次看見媽媽哭吧?”
“怎麼可能,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的話都聽你說過。”
“是媽媽不好。在這樣狗~屎一樣的地方活著比死還痛苦。”
看到船已經到了,她唇角的弧度肆意拉開。
太好了,船終於來了,她和女兒可以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還有那個傷了她心的壞男人。
行李一拋,又小心翼翼的將女兒抱上船,她側眸,疑惑的問著船伕,“怎麼還不開船?快點啊,你錢都收了。等下被發現就來不及了!”
那個船伕斜睨了她一眼,又垂首慢慢吞吞的數著手中的幾張錢,懶散的說道:“等我把錢數對了再說,急什麼?別人的家事,我也管不著,給足了錢就好。”
他亦是冷吭了一聲,依舊不徐不疾的數著,一張又一張,一遍又一遍,好似手上有幾萬塊要他點似的。
眼看著天已經大亮,崔鹽花急得往島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