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們的關係都是如此,水與火不相融的關係。白水月白天一個人出去,晚上一個人就回來洞內,依舊一副冷冰冰不理人的樣子。
秦甜甜女兒家心性一上來,也跟他使性子的耗上了。兩人吃著一口鍋的飯菜,在同一個洞內休息,卻都低頭一聲不吭,誰也不弱勢。好似只要誰先開口,誰就是承認自己錯了的一方。
而就在這一天,洞內主動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準確點說是白水月認識的一個女鬼,也是生活在這個糖水灣水底的女水鬼。只是秦甜甜嫁過來以後,沒有見過除了白水月以外,其他的水鬼罷了。
白水月真的是一個很細心的好男人,儘管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水鬼,一面請那女鬼坐在新變幻出來的海草床墊上,一面跟人家卿卿我我談天論地,權當一旁的秦甜甜是一塊晦暗的石頭、一朵讓人忘卻的無名野花。
有了定陽珠的功效,秦甜甜可以自由出入水底與陸地,也不用怕長時間待在水裡會哪裡不適應。
從陸地摘了一束藍色的小野花,聞著屬於生命的清香,她堅持相信生活的美好,相信白水月會先打破沉默來哄她,會承認自己錯了。
一進糖水灣洞底,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淅淅瀝瀝傳入秦甜甜的耳中,拽緊手中的花束,她壓抑住內心的憤怒,一步一步艱難如束縛了千斤重的巨石一般默默走了進去。
“水月,我美麼?”
是那個叫憐依的女鬼的妖冶聲音。
“美,是水月見過的最美的姑娘。”
“那麼,水月你愛我麼?”
聞言,秦甜甜腳步一咯噔,生生頓住,目光從海草床墊緩緩移向斜外面的新床墊。
“愛,水月愛憐依!”
白水月笑著抱住了女鬼憐依的細腰,一個用力翻身,白水月高高望著下面的妖冶女鬼,目光溫柔似水,深情款款。
淚水像是無數沖垮了堤壩的各路洪水一發不可收拾的汩汩而出,秦甜甜抿著唇,渾身顫抖著,手中的小藍花徑被她握緊的變了形,一片又一片藍色的小花瓣就像她此刻失落的心,一塊一塊的碎裂,掉落在了無盡的黑暗中。
為什麼他會變得如此?之前不都是好好的麼?難道愛情是一種最會受誘惑的無形錯覺麼?還是她真的不夠好,一直只接受著他無盡的溫柔,而自己也似乎真的沒有為他做過什麼。
淚水朦朧了雙眼,只看到面前的兩個身影如夜色中的遙遠朦朧的燈火越來越晃動起來。
她嘆了一口氣,本想在陸地一個人吹吹暖風,跳個舞,唱首歌,玩累的時候,回洞內好好休息休息的,又或者白水月又會像以前一樣,幫她擦洗臉蛋,噓寒問暖。可眼下有她不得不離開的無奈啊。
落寞的放下小藍花,捂著口鼻,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她好怕,怕在這樣的白水月面前哭得稀里嘩啦,更怕聽到他的譏誚話語,她不想聽,也不想看到這樣讓她窒息滅亡的情景。
選擇逃避,愛得麻痺了自己的眼睛,或許用層層淚水洗禮過後,涼風輕輕吹過面頰,等她忘記了今天洞內的種種,她想,她還是會原諒白水月的背叛吧。
她是怎麼了,怎麼變得越來越是迷失了自己?這就是她想要強行留下來,自欺欺人的愛情麼?不該啊……
也不知是因為實在沒有地方可去,秦甜甜還是跑回了不遠處的孃家。早早抹去滿臉的淚水,努力告訴自己要開開心心的回去,不可以讓他們兩老再為自己操碎心。
在強顏歡笑之下,還是讓她矇混過關,只說想趁回學校的這幾天裡,多陪陪他們,而又說白水月這幾天有事很忙不能夠一起前來,畢竟他是一個水鬼,夜裡老是在村子裡晃來晃去,會把村裡人嚇到不敢夜裡出來活動了。
只是每到夜晚的時候,總感覺身後有一個影子跟著自己,她猜想可能是白水月,也沒有過多的理會。
沒想到第二天天一亮,就傳來村裡人被水鬼害死的噩耗。
糖水灣圍滿了老老少少的村民,一箇中年婦人跪坐在地上,抱著一個渾身溼透了的臉色蒼白,微微浮腫的男人痛哭。而那個男人就是傳言被水鬼害死的人。
想要近一步看看那個死者的慘狀,這糖水灣的水鬼有年代久遠死去的,也有近幾年死去的人,又不止白水月一個水鬼,她想要看看是不是別的水鬼所害,又或者是自己淹死的,總要看個真切。
“甜甜,我們還是回家吧,這裡有警方會妥善處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是乖乖回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吧啊,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