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背上吃痛,跌出數步,一站定便即欲破口大罵於泰然之時,卻驚覺自己已站了在水天星的身旁,水天星眼見小春到來,把酒瓶交了給他,叫道:“想不到小春你這小子亦決心為石大哥出力,便連那李碧峰亦耐何不了你!將來你必定更為厲害!咱們一起喝吧!”如此形勢,小春便欲辯無從,加上對石重貴亦極為心折,就此糊里糊塗地便喝下了這足以改變他一生的一口烈酒。
而當此之時,洪嬌向石重貴打了一個眼色,跟著向羅如龍等一行笑道:“時候不早了,各位鏢頭們想也吃飽了?想來可以上路了,小春待會會給眾位送上一點乾糧,算是小店待慢了各位的一點點心意,請各位爺們笑納了。”羅如龍雖不是甚麼厲害的腳色,但在江湖上走動多時,當然明白洪嬌的意思,知道他們將要談論要緊之事,不願自己這種外人留下,遂笑道:“我等既完成了任務,也是十分掛念家人而歸心似箭,也不勞煩初兄弟,咱們就此別過!”就此領著眾鏢師整理行裝,便爽快地離去,羅如龍走到大門之時,回過頭來向石重貴一抱拳,說道:“他人若石石先生有何需要,只要是用得著羅某人的地方,定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石重貴聽罷向他微一點頭示謝,羅如龍大喜,就此離開了碧春樓。
而在羅如龍走後,也不待洪嬌開口,於泰然已搶著道:“現在我只對小春有興趣,小春留下的話我便留下,小春要走的話我便跟著他走。”剛被於泰然踹了一腳,背上兀自痛楚的小春聽罷大感氣惱,正欲反唇相譏,洪嬌已笑著道:“那便隨先生喜歡吧!”小春對洪嬌一向敬畏有加,聞言便把到口的汙語吞回肚內,此時洪嬌的目光,卻投向了兀自留在樓內的張悅可。
張悅可知道洪嬌將要說話把自己趕離碧春樓,卻不理她,徑自向石重貴走去,向他說道:“可否借一步說話?”石重貴微感奇怪,自己與這位女子毫不相識,她會有什麼話對自己說?但由於她一個女子,亦不怕其使詐,於是微微一笑,說道:“姑娘請。”張悅可順步而行,領著石重貴走到了碧春樓外,直到一個眾人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地方,趙匡胤放眼望去,只見張悅可低聲向石重貴說了數句說話,石重貴一聽下卻臉色微變,露出了疑惑之色,張悅可跟著再堅定地點了點頭,石重貴與其再說了數句,最後竟伸出手來與她的掌輕擊三記,看來達成了某種協議,二人同時回到大廳之中,石重貴笑道:“這位張悅可姑娘是我的朋友,大家可當她是自己人,不必顧慮!”小春鮮有與年紀相近之人,對張悅可一直都有親近之意,卻不涉男女之念,眼見張悅可竟忽然變成石重貴的朋友,走了過來向她低聲問道:“怎麼了?”張悅可卻不答他,只擠眉弄眼的做了個鬼臉,使小春更為摸不著腦袋。
而眼見廳內已無其他閒雜之人,趙匡胤便向石重貴說道:“劉知遠此人狡詐多端,他肯就此退去,必定留有後著所恃,相信他的大軍轉眼便至,未知石大哥有何打算?”石重貴知道此子為人思慮周詳,對他說得越多,對自己便越有脾益,說道:“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留在此地連累林老及各位前輩,其實在此城東行三十哩處,有一山賊之窩,表面是做沒本錢買賣的賊寇,但實為我石重貴的一支親兵,約有千人之數,我叔父石敬瑭本為萬毒宗“暗月堂”之首,他故世後除了把大晉交給我外,暗中還把暗月堂掌門之位傳了於我,經我一番整頓之後,已肅清了萬毒宗內所有奸邪妖人,剩下來的便都是肯為家國出力的大好男兒,與及精良的兵器馬匹,這事向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及,相信劉知遠也不會知道,只要能到得了哪兒與他們會合,進而再以我舊有的名聲來招兵買馬,想來東山再起之事,也未嘗全無可能。”
他待在碧春樓多天,本已意興欄柵,又不欲那些暗月堂的兄弟們為了他浴血沙場,心中早盟就此待在碧春樓了結殘生之念,但今天先是知道了天下民心還是向著自己,後又得到了趙匡胤及水天星等年輕一輩的刺激,再加上發生了李碧峰之事,而使劉知遠察覺了自己的行縱,再也逃避不了,遂重新燃起了東山再起,雄落陽下之念。
趙匡胤及水天星聽得石重貴原來還留有伏兵後著,都是信心大增,端木廚子拍了拍小春的肩頭,說道:“既你選擇了要走之路,便應從一而終,堅定地完成心中的理想!”小春雖亦極欲助石重貴一臂之力,但卻渾沒想到會離開碧春樓,而且他之所以會走了出來跟石重貴等喝下那誓盟之酒,卻非出於本願,全因於泰然那一腳,現在卻要他離開這個從小到大成長的地方,心下不禁惴惴,猶豫地道:“我……”劉鐵拳拳不知就裡,眼看他還是一副彆扭之態,喝道:“你這臭小鬼還我什麼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