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進來衝唐瑛就跪下了:“我不走,不走,就不走。 ”
唐瑛沒給他好臉:“怎麼。 不想走?那好,你說說,你留在我身邊能幹什麼?我讓你讀書,你呢?老師教課,你打瞌睡;我讓你回家種地,你又推三阻四不肯走;我讓你跟單成去軍中,你也磨磨蹭蹭地不肯去。 天天就知道上街玩,正經事啥也不會,我的話你也不聽,你自己說。 我還能讓你跟我一輩子?”
張小豆哭喪臉看著唐瑛:“我改。 唐兄,我改還不成嗎?我保證聽話。 還不成嗎?”
張小六低頭想了想,為小豆子求情:“唐兄,按理說,豆子不聽話,我是該把他領回去好好教訓一頓,你想攆他出去我也贊成。 只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和莊子裡的聯絡也少不了人,我想,豆子不管怎麼說也信得過,還是讓他在你身邊再留兩年。 如果這孩子真不爭氣,再攆了也不遲。 ”
唐瑛其實並不是真的想攆走張小豆,她是想為張小豆的將來預備後路。不知為什麼,離開洛陽前和單雄信的那次談話讓她心裡一直很不安,讓她對今後可能發生地一切也不確定起來。 萬一單雄信根本不聽她的勸導,執意留在洛陽和王世充一起面對失敗,她不知道自己會採取什麼措施,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挽回命運的安排。 這種不確定的感覺一直困擾著她,也提醒著她,要儘快將身邊之人的後路準備妥當。
張小豆眼下是她最親近的僕人,這孩子要身手沒身手,要智慧沒智慧,人人又都認識他,一旦她要採取什麼特殊行動,關鍵時刻就怕張小豆會成為她的負擔。 而她出事,張小豆一定跑不掉,會成為她的附屬犧牲品。 這一切唐瑛不想看到,也不願意看到。
聽了張小六地話,再看看張小豆可憐兮兮的樣子,唐瑛把眉頭一皺:“小六哥,不是我生氣,這半年豆子不聽話得很,我經常找不到他的人影。 好了,豆子,我給你哥哥這個面子,暫時不讓你走,但你要保證聽我的話,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不許再調皮貪玩。 ”
張小豆哦了一聲,低下頭不敢看張小六那張黑臉。 唐瑛笑了笑,起身鑽出車廂,坐外面去了。 她要給張小六留出教訓豆子的空間,有些事情馬虎不得,有些人也放任不得。 慈不掌兵,尤其亂世之中,做事來不得半點疏忽。
守城計程車兵仔細檢視了唐瑛他們地路引,又檢查了車廂和醋缸後,才將馬車放進城。 嚴格的盤查和士兵陰冷的目光,讓唐瑛敏銳地覺察出城裡出了大事。 根據她掌握的情況,王世充登基當皇帝已經快兩個月了,最近又沒有戰爭爆發,是什麼事情讓洛陽城裡如臨大敵般緊張呢?
洛陽城裡的街道上行人倒也不少,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不見高興,匆匆忙忙的身影似乎也在印證城門口的緊張氣氛。 唐瑛沒有同意張小豆要去打聽訊息的建議,而是和張小六商量好過兩天的會面地點後,就跟他分了手,唐瑛帶小豆子回單府,張小六則去推銷他們地醋。
單雄信地府上倒是很平靜,家人們各自忙著手裡的事,輕鬆而休閒。 單雄信不在家,和單成一起在軍營裡練兵,徐氏夫人帶著女兒在做針線活,見唐瑛回來,一迭聲地讓人去準備飯菜。
“嫂子別忙了,我們進城前就用過飯了。 ”唐瑛阻止了家人地忙碌,笑著將帶回來的土產交給家人,自己陪徐氏說話:“嫂子,天已經過晌午這麼久了,大哥還在軍營裡忙,難道要打仗了?”
徐氏嘆氣:“這事你哥回家從來不跟我說。 倒是聽單成說,他們好像要出去打仗。 不過,前一段時間洛陽城裡不平靜,皇帝三天兩頭地叫他進宮,回來就去軍營,一去就幾天不回家,跟你們以前差不多。 唉,男人就這樣,安靜不下來,我也習慣了。 ”
城裡果然出事了。 徐氏的話證實了唐瑛的猜測,唐瑛卻沒有驚疑,而是依然不動聲色地繼續問:“我在外面沒聽說要出征打仗呀。 難道是城裡出什麼大事,需要將軍們天天耗在軍營裡待命?”
徐氏嘆口氣:“你說中了,城裡還真出大事了。 就前十幾天的事。 裴大將軍要造反,結果被皇帝拿下了。 全家人連帶那些親信部下,近兩百人全被皇帝給殺了。 唉,裴家大娘那麼好的一個人,被男人連累,死得慘呀!”
“裴仁基?”唐瑛大吃一驚。
“可不是。 聽說,裴將軍是忠心隋泰帝的人,對鄭帝不滿,就想造反。 唉,妹子,你也是在外領過兵的人,你哥又說你足智多謀的,你說說,這隋朝的皇帝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