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蒼離?
會不會是他?
二十年不見,她早已記不起當年他的樣子。
不,她是根本就沒見過他的容貌!連他的聲音也不記得了。
“想不想看看我長得什麼樣?”那年,他道。
“呵呵——”她騎著馬從城門口而過時,他攔在她的馬前仰頭看向她,漆黑如夜空的眸子裡閃著笑意。
一個小毛孩而已。
“姐姐忙著出征呢!自己玩去!”
她當時笑了笑,不屑的從他身邊打馬而過。
可,如果是他,他為什麼到梅州來?會不會破壞非墨的大事?
她有些懊惱,為什麼當年,她不留意一下他的身份,以至於到了今天,她對他一無所知而心煩意亂?
很快,段奕派來的兩個護衛追上了她。
“林姑娘,王爺讓在下們來幫忙。”
“好,跟我在這附近搜一下!”她道。
。
淑妃漸漸地醒了過來,原來天已經天亮了。
她望了望四周,發現自己被人扔在一間破舊的柴房裡。
昨天晚上,她被人從林素衣的手裡救出來。
她以為自己得救了,哪知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窩。
那個救她的黑衣面具人比林素衣的手段更兇狠。
到了這裡後,面具人提著她的頭髮就將她往地上一甩。
身子撞在一塊大木頭上,她差點就此摔死過去,當時心口一疼就吐了一口血。“有人折磨你的身,我要折磨你的心!”他森冷的聲音如地獄裡的鬼魅,讓人不寒而慄。她探頭柴屋外看去,發現此時沒有面具人的聲音。
她鬆了一口氣,便用手掌慢慢地往外爬。
而這時,有兩個婦人邊走邊說話走進一旁的屋子裡。
“嵐姑,剛才聽到村口有人在說書,那故事可嚇死我了。”一個老婦說道。
“說書,說的是什麼故事?”這是一個年輕的婦人在問。
“說是什麼……如果被密林中的一種食血蟲子咬著不放,就將幾個月大的嬰兒殺掉熬成屍油,抹在身上,那蟲子就會全部死掉,還可以美容。”老婦道。
“什……什麼?”年輕婦人嚇得聲音都顫抖起來了,“世上哪有這樣的事?那說書的人瞎編排的吧?”
“不管是不是瞎編,你可得看好你的兒子啊,他才一百天吧?”
“嗯,明天就滿一百天了。文婆婆,多謝你提醒啊,我天天在屋子裡不出門,還不知道外面有這種傳說。”年輕婦人哄起了啼哭的孩子。
“你一個逃亂到這裡的小媳婦,孤身一人怪可憐的,我不幫你幫誰啊?咱們又是鄰居。”
兩個婦人又說了一些閒話,年老些的便走了。
嬰兒的啼哭聲也漸漸地弱下去,似乎是吃著奶睡著了。
而淑妃的心中再無法平靜下來。
嬰兒的屍油能殺死一直咬著她不放的食血蠱?
真是老天不絕她!
她耐心地等著,一直等到天黑。
萬幸的是那個黑衣面具人居然沒有再來找她。
淑妃趁著夜色朝那個屋子慢慢的爬去。
犧牲他人,讓自己活,她從小便是這麼過來的!
她暗藏在冷宮,指使著心腹太監們弄死了一個個後宮女子的孩子,而鞏固著自己兒子的地位!
因為她身在冷宮,誰也想不到是她乾的。
她又將毒殺皇子的髒水全潑在顧鳳的身上,讓那個目中無人心高氣傲的女人,成為人人口中的妒婦!
保護兒子,殺了顧鳳,真是一箭雙鵰!
淑妃拔下頭上的髮釵,撬開了屋子上的門軒,又一步一挪地爬到裡屋的床邊。
月光從小窗子裡透進屋裡來,照著床上睡得祥和的年輕婦人和孩子。
淑妃沒有半絲猶豫,從婦人的懷裡抱走了嬰兒。
因為擔心嬰兒醒了會啼哭,她伸手狠狠的掐了下去。
小小的嬰兒,哼也沒哼一聲,就再沒有機會睜眼。
她又順手從桌邊拿了一個火鐮,以作待會兒的點火用。
年輕婦人帶著孩子一人生活,顯然是累極了,睡得很死,還不知死神已奪走了自己的兒子。
而淑妃一手抱著嬰兒,另一隻手在地上匍匐爬行朝外爬去,動作都比來時輕快了許多。
她沒有回到柴草屋,而是一步一步的朝屋子後面的小山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