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入冬,北新城內就下了雪,只是那雪下到了地上就化成了水,多了幾分陰冷之氣,蕭北辰被扶桑國的公使連煩了數日,好容易等到他們就要回國,才暗自鬆了口氣。
這一日晚上,蕭北辰便在“明玉玥”為這位佐藤公使和扶桑總領事吉田設宴送行,許子俊和莫偉毅作陪,酒過三巡,正是酒酣耳熱之際,那扶桑公使佐藤先生便端出了個小錦盒來,雙手端到了蕭北辰的面前,鄭重道:“這是我們扶桑國主授予蕭總司令的勳章,蕭總司令年少有為,人中之龍,正是該得此勳章。”
蕭北辰笑一笑,開啟那錦盒,果然看到一個金黃色的勳章擺在裡面,他也不說什麼,只把那錦盒往旁邊一按,笑道:“這等誇讚,實在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一旁的總領事吉田見蕭北辰態度依舊是十分的敷衍模糊,心想這次總也不能再無功而返了,便用扶桑語說了一串話,一旁的翻譯官立刻翻譯道:“總領事說,久聞蕭總司令國學通達,今日很想見識一番,可否請蕭總司令賜一墨寶,讓總領事帶回扶桑。”
蕭北辰喝著酒,淡淡一笑道:“國學通達這句真是謬讚了,我這個人提筆忘詞,往年唸的幾句詩詞都還給了教書先生,早就忘得乾乾淨淨,總領事就別難為我了。”
那吉田總領事看蕭北辰又玩太極似的推了回去,只在那裡跟著許子俊幾個划拳喝酒,便對一旁的佐藤公使悄然用扶桑語說道:“讓他留下點什麼,我們登在報上,就說是他對扶桑國主賜予榮譽勳章的謝禮,接下來的事兒就好辦多了。”
佐藤公使這會兒明白了吉田的算計,知道這是坐實穎軍與扶桑合作之名的最好機會,給蕭北辰硬扣上一頂背叛國人的帽子,便對一旁的扶桑衛兵說了一句,不一會兒,就見那個衛兵端了筆墨紙硯回來,放在包廂一旁的桌子上,佐藤公使精通漢語,也不用翻譯官,只轉過頭來對蕭北辰笑道:“總司令今天就賜我們幾個字,也算是我們不虛此行了。”
他這句話說完,一旁的莫偉毅和許子俊都變了臉色,這簡直就是步步緊逼,絕對不可能推過去了,非寫不可,但無論寫什麼都要被扶桑人抓了由頭去,許子俊當即道:“三哥,我來寫!”他這一句就是要為蕭北辰背了這個罵名,但扶桑人又怎會要他的字,蕭北辰淡淡地看了看微笑的佐藤,佐藤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蕭北辰便站起來挽起袖子笑道:“好,那我就獻醜了,若是提筆忘字,公使就多擔待了。”
那扶桑公使微微一笑,就見蕭北辰走到桌前拿起毛筆,轉瞬便寫出一句來,正是——雲翻一天黑,浪蹴半空花。落款就是蕭北辰三字,寫完便將那毛筆一扔,淡然笑道:“就是這兩句,論氣勢,送給你們兩位再恰當不過了。”
那吉田忙接過這一張字,心想有你蕭北辰這一手親筆字跡登在報上,就別再想跟我們扶桑撇清關係了,就要將那張字收起來,誰知一旁的佐藤公使臉色卻是微微一變,一把扯住了吉田,他在國內多年,本是個極其精通漢文化的扶桑人,再看看蕭北辰寫下的那一句,半晌微微一笑道:“總司令倒是一手好字。”
蕭北辰笑道:“佐藤先生見笑了。”
公使佐藤也不說什麼,便從桌前站了起來,對蕭北辰道:“叨擾了總司令多日,今日就喝到這裡吧,我們這就走了。”蕭北辰便帶著許子俊和莫偉毅起身送客,眼看著佐藤公使帶著吉田總領事走了出去,包廂外面的扶桑兵也跟著撤了。
這佐藤公使一路下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轉頭就看吉田還捧著那張字不放,上前來一步便扯爛了那一張紙,吉田一怔,就要阻止,佐藤怒道:“你還想算計別人,別人已經把你算計了,你若是把這張字登到報上去,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扶桑國主的臉都被我們丟盡了。”
那吉田還不解,佐藤道:“這是宋朝陸游的詩,第一句本是雲翻一天墨,蕭北辰這混賬小子偏就給寫成了雲翻一天黑,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人家一寸土都不給你,真是長了他家威風,滅了你的氣勢,你還在這樂,難道忘了那位大元帥手黑的故事!”
吉田立時就明白了,當下就要破口大罵,佐藤便冷笑道:“我們也不用跟這個混小子的浪費時間,誰不知道這小的只聽老的,倒不如直接去找蕭大帥,想來蕭大帥必定比蕭北辰這個混小子識時務多了。”
吉田道:“如果蕭大帥不同意我們的條件,我們怎麼辦?”
佐藤便輕鬆地笑道:“那就是蕭大帥不識時務了,就算是將來老帥不聽擺佈,在我看來,虎父犬子,這位花花少帥也不過會耍點小聰明,倒是好控制得很!”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