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每月兩人伙食費從接近千元猛降到幾百元,居然從月光族一躍成為存款族,比起其他窮學生儼然倆款爺。平時的小額現金花費,路德會時刻記得結帳,颳風下雨打雷都不耽誤。
一個平常一天,高悅做實驗很晚。他看自己不可能回家做飯,打電話指揮路德吃罐頭對付一頓。路德在電話裡說:“沒想到你還藏了這麼多罐頭,這下你隨便不回來都沒事”。
實驗很不成功,高悅辛苦準備了一個月的東西幾秒鐘內付諸流水。他雖然沒有期望一次就成功,但是失敗前總有點幻想,真的失敗了,非常失落。晚上回家的路上,他反覆思索下一步如何進展,腦子很緊張。下了地鐵,忽然想起家裡沒有紙巾,心血來潮跑到路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包。
回到家,他累得一屁股坐沙發上,不想動。路德從廁所出來,一眼看到桌子上的紙巾,立刻說:“跟你說紙巾我來買,你買的這種既差又貴”。高悅隨口回答:“我不記得”。路德聲音大起來:“你這個笨蛋,我跟你說過好幾遍了”。高悅的心情開始變壞,故意氣路德:“我就是不記得”。路德果然被氣到,他摸出兩塊錢,說:“操,給你,要是我買,能買更好更多的,你這個笨蛋”。高悅真的生氣了,罵:“你這個雜種”,又說:“我不要你付錢,但你也不要罵我”。路德啪地把錢甩在高悅臉上,說:“閉嘴”。
如果是以前的高悅,肯定蹦起來對罵。但是大了幾歲的高悅性情稍微沉穩了些。他抿著嘴,沉默一會,悶聲說:“你不該罵我”。路德一聲不發扭頭進了臥室。
高悅坐在沙發裡,實驗失敗、好心買東西捱罵,情緒低落。他把臉埋在手裡,想:工作即使多麼不順,苦苦熬,老闆還偶爾誇兩句;家裡的路德如果沒良心,那是真沒辦法。他胡思亂想,一會回憶以前圈子裡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以及狗皮倒灶的雞毛事,一會使勁幻想最壞的情況下如果路德王八蛋,自己該如何報復。
過了一會,路德跑出來,道歉:“悅,抱歉,我剛才不應該衝你喊,你原本是好心要幫我買東西”。高悅看著路德熟悉的臉,心情複雜,努力笑出來,說:“沒關係”。路德看他有心事,問:“你今天在學校很不高興”?
高悅忽然覺得委屈,非常想讓路德知道自己如何不幸:“我準備了一個月的樣品,期望很大,今天全浪費了”,他停了停,繼續說:“我真的想幫家裡買東西,結果還買錯了”。路德把高悅抱住,輕輕拍他背,然後說:“悅,你看,這些都是非常瑣碎的事情,都不要緊,沮喪於事無補,只能讓你自己難受”。高悅反抱著路德,下巴放在路德肩上,感受薄薄的T衫之下路德火熱的、青春的身體,輕聲說:“謝謝”。
路德說:“為了讓你心情好,我說個我自己的事情吧”。高悅嗯一聲。路德說:“中學的時候,我很喜歡唱詩班的一個黑髮男孩,可是不敢跟他說話。有一天我跟你現在一樣,在外面受挫折、在家裡被哥哥欺負,心情很低落,就象我現在抱你一樣抱著枕頭,幻想枕頭是他”。他停下來,慢慢說:“我特別希望他能主動跟我說話,晚上做夢夢見好幾次,可是他一直沒有”。
高悅心情真地好了點,但是故意問:“這個故事跟我有什麼關係”?路德反問:“你難道不是從來看到我倒黴就高興嗎”?高悅開心地笑起來,一天的晦氣煙消雲散。
言語刻薄
高悅和路德一起生活,平凡而快樂地過著日子。從第三年開始,彼此失去震懾力,開始以平常心對待對方。雖然雙方都刻意放寬心態,但是有時候難免吵鬧,大部分是小事,吵完倆人促膝談心。路德借用宗教裡教友體驗會的模式,高悅則模仿黨員政治學習的樣子……其實根源還是西方宗教的教友體驗會,一起批評和自我批評、表揚和自我表揚。這是個很好的辦法,吵架後遺症很少延續超過半小時。
一個週末的晚上,高悅已經上床,路德才洗完澡。他們為第二天出不出去玩而爭執。路德想出去,高悅想在家犯懶。路德一邊往床上躺一邊忿忿地說:“你真沒勁”。高悅脫光了躺著,挑釁地回應:“我就在家,怎麼了?你今天晚上還能不上床”?路德已經上來,肯定不能下去,一下子大怒,看著高悅,一字一頓地說: “我今天肯定上床,但是你想我再上第二次,就給我立刻道歉”。高悅只好道歉。
倆人並肩半躺,各自看各自的電腦。過了一會,路德胳膊肘搗高悅:“我覺得你這個人說話真不體貼”。高悅粗聲道:“我這麼講道理的人世界上再找不到第二個”。路德沒生氣,慢條斯理地說:“去年有一次我被老闆訓了,明明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