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崩裂,簌簌直落,不過有了這個短暫的緩衝,也讓修及時抓住了還在下墜的肖柏。而黑劍因為又承重了一個人的分量,劃拉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堪堪卡在岩石壁中,吊住了兩個懸置在半空的男人。
修死死的咬緊牙關,脫臼的右手臂傳來一陣陣的劇痛,可即便是如此,他臉上卻還是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愣著做什麼,趕緊叫藤子!”修有些氣惱的咬牙蹦出一句話來,如果再這麼高不成低不就的吊在半空,以他自身的狀態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平日裡見這隻骷髏挺機智的,怎麼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犯愣。
肖柏本來還想罵這個不知死活的小狼崽子幾句,可當抬頭看到那張冷峻漠然的臉上已經佈滿了焦急和蒼白之色,卻突然間不知道該如何說了。人家畢竟是為了自己跳下來的,肖柏要是說不動容那是不可能的。
再說了,這世上沒有幾個人是不怕死的,哪怕已經經歷過一次死亡的肖柏也禁不起這麼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杯具下場。
但是任由肖柏喊破喉嚨,上方卻仍然沒有半點動靜。至此,修的臉色不禁沉了沉,他們雖然距離上面甚遠,可這裡的傳音效果卻還是能清楚的將聲音傳到上面去,而且,就算聲音沒抵達到上面,依藤子的個性也不可能這麼久沒有動作。
叫喊了幾聲之後,肖柏停歇了,以他這副老朽的身體,如果再那麼竭斯底裡的喊下去,估計還沒等到獲救就直接休克過去。
更何況那麼明顯的異常,修能想到的,他怎麼會想不到。雖然體能狀態瀕臨衰竭,但肖柏的思路還沒退化。
“我說啊,咱們要是能出去,以後我就娶你做小老婆怎麼樣。”在這種壓抑沉悶的環境中,肖柏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這令修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雖然早就知道這隻骷髏的腦回路迥異於他人,可在這種九死一生的境況下,恐怕也只有肖柏這個異數還能如此波瀾不驚吧。
不過肖柏似乎沒覺察到修瞪過來的眼神,嬉皮笑臉的繼續說道:“到時候你可不準嫌棄我年紀大了。”
聞言,修霍然眯起眼睛,彷彿考究般的細細盯著下面這個怎麼看都像是到了耄耋之年的‘男人’。黑沉深邃的眸子微微閃爍,卻讓人看不出是在想些什麼。
“你要是敢不從我,到時候我就把你抽筋扒皮了!”肖柏臉上的神色一變,頗為兇狠的瞪他。
“我可沒說拒絕收貨。”久未做聲的修忽然淡淡的開口,隨後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嘀咕道:“不過醜了也好,省得被別人覬覦。”
肖柏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說起來,在這世上除了這個食髓知味的小狼崽子死抱著他不放外,恐怕還真沒幾個傢伙會對他這一身老骨頭感興趣……
當然,對於修的執著要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肖柏抬眼望著這個面目成熟的男人,忽然低低笑出了聲:“修,我從來沒後悔遇見過你。”
修一怔,見肖柏那幾乎像是在交待遺言的神情,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漫上心頭。可惜還沒等修有所警覺,肖柏猛地揮起龍脊法杖直接敲在他的手腕上,然後大手一掙,迅速脫出了對方的桎梏。
“肖柏!!!”眼見男人掉下去,修大吼一聲,毫不猶豫的鬆開了抓住黑劍的手。
黑暗在深淵底下匍匐著,似乎在等著接納掉下的人。
高速墜空當中,肖柏只感覺自己的天地在一瞬間顛覆,僅剩的力量也被抽絲剝走,當模糊的意識慢慢被無盡的黑暗所侵蝕,他再也禁不住兩眼一抹黑,直接暈了過去……
暈暈沉沉地過了半載,肖柏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在飄雲迷霧覆蓋的靜謐森林中,他一邊躺在舒適的藤榻上,一邊聽著悅耳動聽的歌聲,昏昏欲睡。
“你再睡下去,會真的睡死過去……”倏然間,一道清冷熟悉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正嗜睡若渴的肖柏猶如被兜頭一潑冷水給驚醒了般,霍然睜開了眼睛。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當看到那直透過枯枝落下的淡淡金輝時,肖柏第一反應是眯起眼睛,第二反應是從藤榻上跳起來。不過他似乎忽略了自身的身體狀態,以至於還沒站穩腳步,就不小心閃到了老腰。
“嘶……”肖柏狠狠抽著氣,捂住後腰卻沒有再坐回藤榻上,反而驚疑不定的打量著身處的這個古老破敗的殿宇。
按理說掉下那個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不死也要摔成殘廢,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肖柏在確定自己不是做夢之後,心中頓時起了滔天駭浪,不再多做停留,他連忙起身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