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日林老夫人的態度!
她從沒有哪一刻,如今日這般明顯地認識到,不論林老夫人如何地寵愛她,甚至給予她除了整個定國公府最為尊貴的女兒嬌養的生活,其實,在林老夫人心裡,她依然只不過是一枚用過就能隨意丟棄的棋子!
單看這枚棋子用的時間長短……
枉她還不止一次在心裡嘲笑過林芷珊不得祖母和父親歡心,又幼年喪母不得嫡母教養,且被姨娘庶妹往歪的一方面去調教,還曾在一旁喜滋滋地看戲看得樂呵,可,如今……
這般一想,林芷嫻只覺得自己猶如身處漫無邊際的寒冷冰原般,哪怕穿上了最保暖的襖裙,那絲絲的寒意依然由襖裙往裡滲入,直到將她整個人都凍僵,再也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地被冰寒之氣徹底地淹沒。
林遠兮眉頭微皺,看向林芷嫻的眼眸裡異色連閃。
“嫻兒,你是一個聰明的,應該知道幾個月前,你母親犯下的罪有多大,會對你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有時候,女兒利用好了,也是一枚絕佳的棋子……
“父親,我……”林芷嫻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裡滿是掙扎、不安等複雜的情緒。
她又何嘗不知,在盛京世家望族裡,最為忌諱的就是媳婦奪權,尤其是奪一府大權之事。有這樣的一個母親,即使她再有才華,容貌再絕美,品性再高潔,也依然難免被人詬病,又豈能求得一樁門當戶對的好姻緣?!
理智告訴她,如今,林遠兮這樣的處置是最適合不過的法子,畢竟,林遠兮還特意待到事情過去好幾個月,才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將孫氏休棄,並不是那些真正無情無義的男子。可,情感上,她卻萬分心寒,只因若林遠兮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為他自己,根本就不是如他所想的為她和林修賢姐弟倆!
林老夫人捻動佛珠的手指頓了頓,掐準時機說道:“嫻兒,天寒易凍,再加上你憂心孫氏,故,在孫氏做下錯事時,你寢食難安,生了一場重病。”
“祖母,我……我……”林芷嫻又如何不知,林老夫人這句話,就是將之前對她的禁足和罰抄書的命令一句帶過?只是,一想到她之所以會得到林老夫人的“寬恕”,就是因為孫氏被體棄,被載贓陷害而給予的一份補償,就只令她心裡那些曾經的敬仰、孺慕等情緒如哽在喉,最後化為淡淡的寒氣彌留在她的身子裡。
“嫻兒,如今府里正值多事之秋,急需辦一樁喜事。”林老夫人就著丫環捧來的茶杯,抿了口水後,又道:“待到這一切結束後,我會帶你出府赴宴。”
這,就是林老夫人給予林芷嫻的最後的補償!
林芷嫻滿臉的為難和糾結,嘴唇蠕動了好幾下,卻未能順利地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許久後,林芷嫻眯了眯眼,再次睜開時,那雙曾清亮透澈的眼眸猶如被蒙上了一層黑紗般,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和波動。
“祖母,我聽你的。”依然是如小溪般清澈地劃過人心的聲音,此刻,哪怕房裡的炭燒得再旺,卻依然令房內下人猶如身處嚴寒的室外般,後背刮過陣陣冷風,心裡也下意識地為之一秉,知道從今往後定國公府將不復之前那般平靜了,而是會徹底掀起巨大的波濤!
唯有林老夫人卻眼前一亮,滿臉毫不掩飾的讚歎和欣喜:“好,不愧是我定國公府的好女兒!”只有這樣破釜沉舟的林芷嫻,才能和已悄悄地掌控住整個定國公府,站在其它人頭頂的林芷珊有一拼之力!
林遠兮微微頜首,那停留在林芷嫻身上的目光裡也帶上了一絲興奮,而以他這十多年的蟄伏和心計來看,想來,此刻他心裡轉過的念頭,還真比老夫人那淺顯的算計高明瞭許多。
這一點,由林芷嫻頭皮發麻,後背冷汗直冒,猶如被一條毒蛇給盯住,以至於臉上血色盡褪,身子也微微顫抖的模樣裡就能瞧出來。
林遠兮眉頭皺了皺,單就膽量來看,林芷嫻還真不如林芷珊。不過,這敏銳地洞察力,倒是可以好生栽培一番,也許,在往後的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這般想著的時候,林遠兮也就難得地柔和了目光,招了招手,吩咐道:“將二小姐扶回房間,好生休養。”
一直留意著這一幕的林老夫人臉上流露出一抹思索,偏了偏頭,朝周圍的下人吩咐道:“你們也退下。”
這回,下人們並未沉默反抗林老夫人的命令,而是齊齊彎腰,應道:“是。”
林老夫人抿了抿唇,經過今日一事,她不再覺得身旁侍候的下人是那般忠心了,哪怕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