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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興討藩鎮也並非全無成效,義武節度使張茂昭就舉族入朝,並請朝廷派任新官。
最倒黴的當屬盧龍節度使劉濟。本來,河北戰事停歇,朝廷為嘉獎劉濟的“忠勇”,進其為中書令。劉濟先前自己率兵出征,只帶次子劉總跟從,留其長子劉緄為副大使留守幽州。劉總奸滑,趁老父劉濟風寒臥病,便派人裝成長安來的朝廷使臣,對病榻上的父親說:“朝廷認為您逗留無功,已經任副大使(劉緄)為節度使”。劉濟聞言惶懼憤怒。不久,劉總又屢派人在帳外喧譁,嚷嚷說朝廷封賞劉緄的旌節已經越走越近。軍中將士聞訊,皆驚駭不已。憤怒之下,劉濟在病床上發令,殺掉數十名平日與劉總關係不錯的大將。怒叫狂吼了一上午,劉濟口乾,派人索取酪漿解渴。劉總暗中下毒,老頭一喝,登時就死,時年五十四。其長子劉緄對一切皆不知情,行至涿州被弟弟劉總抓住,押至瀛州,矯稱劉濟命令,用大杖擊死。毒父殺兄,劉總終於主持軍務。唐廷當然不知內情,下詔封拜劉總代父職,並進封楚國公。
河北喧擾已過,唐憲宗畢竟掙得些臉面。宰相李吉甫善於逢迎,對憲宗說:“天下已太平,陛下宜為樂”。李絳大不以為然:“漢文帝時家給人足,外無兵災,賈誼猶以為積薪之下易燃火,不可謂安。如今河南、河北五十餘州不在國家法令之下,涇隴一帶烽火連連,加之水旱連災,倉廩空虛,正是陛下宵衣旰食之隔,豈能說是天下太平該享樂的時候!”
憲宗欣然納諫,對李絳說:“卿言正和朕意”。退於後殿,他對左右內侍說:“李吉甫只會媚悅君王,李絳這樣的人,才是真宰相啊”。
也是天佑福人。憲宗元和七年(公元812年)九月,魏博節度使田季安病死。這位平時喜愛活埋人的土皇帝純屬天殺,死年才三十二歲。依照“規矩”,眾將推田季安之子田懷諫為副大使,準備“子承父世”。但田懷諫當時才十一歲,魏博鎮的軍政大權完全控制在家奴蔣士則手中。
聽聞田季安暴死,田懷諫年幼,憲宗又動心,召眾宰臣商議。李吉甫馬上建議“興兵討之”;李絳表示異議:“田懷諫乳臭小兒,不能自斷軍力,軍府大權必有所歸。諸將厚薄不均,怨怒必起,肯定相圖互攻,不煩朝廷出兵,願陛下按兵養威,以靜制動,不過數月,魏博必有人自歸朝廷。到時,望朝廷不吝爵祿,厚賞其人,河南河北藩鎮聞知,必爭相恭順,此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也!”憲宗點頭稱好。
李吉甫好大喜功,縱言興兵誅伐以張國威。李絳又勸:“兵者,國家大事,不可輕動。前年討成德鎮,四面發兵二十萬,又發神策兵從長安出發,天下騷動,所費七百餘萬緡,最終無成,為天下所笑。今瘡痍未復,人心憚戰,如果硬以敕命驅軍前往,不僅不能成功,恐怕還會激起兵變。魏博形勢如此,絕對不可妄興兵端”。
憲宗雖好強爭勝之人,也聽得分明,奮身拍案:“朕不用兵,就這樣定了!”
事實發展,皆如李絳所料。
蔣士則一個奴才,以田懷諫為幌子,自決魏博軍政,“數以愛憎移易諸將,眾皆憤怒”。同時,由於朝廷制命良久不至,名不正言不順,軍中洶洶不安。
魏博節度使田季安有位堂叔田興,“少習儒書,頗通兵法,善騎射,勇而有禮”。常勸大侄子不要妄行殺戮。田季安怒,出其為臨清鎮將,想尋小過把這位老叔弄死。為了避禍,田興假裝半身不遂,渾身弄得炙灼遍佈,站都站不起來的樣子。田季安這才放心,認定這位“棺材瓤子”沒什麼作為。待田季安病危,他又想起這位堂叔,起用他為衙內兵馬使。
魏博兵將人情不安,一下子聚集數千人,把田興府第團團圍起,鼓譟大喊,要讓他出主軍政。田興起先驚拒,眾人呼噪不停。不得已,田興出府門,眾兵將把他圍在中間,皆跪地環拜,乞請他入府署事。事起蒼猝,田興惶急之中,驚僕於地,趁勢裝暈。躺在地上想了好久,“自知不免”,田興站起,對諸兵將說:“既然推我主持軍務,不知可否聽我號令?”
眾人皆叫:“我欲奉守天子法度,獻六州版籍歸於聖上;此外,勿驚犯副大使(田懷諫),可以嗎?”
眾人惟諾。
於是,田興率數千全副武裝的兵將,衝入府堂,殺掉蔣士則及其同黨十餘人,並把小孩子田懷諫遷移他處,保護起來。然後,他連夜上表,向唐憲宗表示歸順。
憲宗得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