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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上的甲士也紛紛下車,向他行禮。

這才是一國之君應有的待遇。冷汗止住了,驚懼也消失不見,齊侯站的筆挺,高高仰頭,又找回了當日衝在陣前的勇氣和決心。他當然要尋回逢醜父,要尋回自己的聲望名氣!

郤克走出營帳時,見到的正是這副景象。當初折辱自己的齊侯竟大搖大擺入了營壘,他立刻雙目紅赤,勃然大怒:“還不與吾攔下那車!”

周圍將士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郤克卻已提劍,大步朝那輕車而去。

千乘的營壘何其廣大,這一隅的動靜,不少人都沒察覺,而御車的田恆卻輕輕扯動韁繩,讓輕車向著另一側的狄人列陣馳去。

晉國邊患不小,累年攻伐戎狄,因此陣中也有不少附庸。比之那些果敢晉卒,狄人的陣列就沒那麼整齊了,兵刃陳舊,著甲的更是沒有幾個。見到齊侯的車駕駛來,陣中竟然起了一陣喧鬧,似乎對這位大膽的君侯頗有興趣。

車上齊侯和國佐都是詫異,為何要來這邊?正在此時,喧囂由遠及近,就見一隊人馬持著兵刃,向他們衝來。這是要來抓人?身陷敵營,如何走得脫?

兩人面色大變,田恆卻已高聲道:“寡君單車入營,只為救忠義之士!可有勇士願隨側拱衛,攔下犯君之人?”

他用的是燕語,語意豪壯,頗有俠氣。狄人皆通燕語,此刻見到一國之君,竟然敢犯奇險前來救人,也是熱血激盪,感同身受。他們若有此等君侯,又何必受制於人?

立刻有狄人衝了上來,持刀盾立在了車前。狄人悍勇,哪甘落於人後?不多時,整支隊伍團團圍住了輕車,如層層壁壘,攔在了郤克面前。誰曾想還有這等變故?郤克一時也是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輛輕車調轉了方向,在狄人拱衛下,出了營壘。

“賊子可恨!”郤克叫道。

一旁卻有人道:“齊侯得人心,還請元帥慎之,不可再辱國君!”

這一聲,讓眾人齊齊稱是。“傷國君有刑”,才是軍禮之重,當日驅車追趕齊侯,已是大不敬,如今一國之君孤身前來,只為救忠義之士,焉能再辱?

面對異口同聲的勸阻,郤克也不由遲疑起來。且不說“非禮”之嫌,只躁動的狄人附庸就讓人頭痛。晉國雖強,收服狄人也花了不少氣力,若是陣前逼反這些人,他要如何回去交差?

沉默片刻,郤克終是按捺火氣,命人收兵,不再追趕。

那廂,在狄人護衛下,輕車出了晉壘,齊侯懸著的心這才放下,方才見郤克領人前來,他還以為要被擒住呢,誰料田恆只一句話,就扭轉了局面。

“君上!君上無恙否?”

急切的呼喚聲,打斷了齊侯思緒,這時他才發現,晉壘之外竟然聚起了不少兵馬。原來高固放心不下,還是領軍守在了外面,方才察覺不妙,險些就要出擊了。

此刻見到齊侯安然無恙,高固喜極而泣:“君上仁義,千乘之軀甘冒奇險,下臣欽佩!”

所有齊軍都圍攏上來,稱頌之詞不絕於耳。

之前險些退去的勇氣,瞬間又找了回來,齊侯一攥車軾:“人未尋得,吾當再入敵營!”

國佐大驚:“君上不可!今次有狄人相護,郤克必有戒備,此去危矣……”

然而駕車的田恆卻搖了搖頭:“國大夫此言差矣。君上入晉壘,是為救出逢大夫,此刻退走,豈不白費了功夫?晉壘不可再入,旁邊不還有衛軍、魯軍的營壘嗎?”

國佐一怔,齊侯已經大喜:“是了,可入衛壘!”

之前齊軍深入衛國五百里,險些打到了國都,衛人懼他,豈敢冒犯?

這下國佐也無言以對,齊侯立刻催促道:“快快!不可耽擱!”

田恆果真依言,調轉馬頭,向著另一側衛國的營壘馳去。果不其然,之前見識過晉壘發生的騷動,現在齊侯親至,衛人豈敢阻攔?步卒退避,甲士勒馬,竟是比之前晉軍還要謙恭幾分。輕車在營中走了個來回,才緩緩退了出去。

這次不等田恆提議,齊侯便道:“郤克仍不肯放醜父,寡人要再去一遭!”

這是要三入三出嗎?國佐嘆道:“君上仁德,列國當知。”

這樣的舉動,確實不是尋常君侯敢做的,只憑此舉,就能挽回齊國顏面。

齊侯又哪會不知?抬高了頭顱,挺直了脊背,任由車御策馬,再入晉壘!

“齊侯竟又來了?”聽聞下人稟報,郤克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這可是三入三出了,任其在營中往返,晉軍顏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