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她察覺到他看她的眼神變了,似乎多了一絲使人心慌的異彩,頓時將臉撇向另一側,有些羞意地不敢再直視他的眼。
向來我行我素的她頭一回感到語拙,不知該如何化開眼前的凝窒,同樣的一個人,此刻的他和冷泉中的歐陽不棄竟給她迥異的感受。
「我……我不嫁你,玉佩也不還你,你大可死心。」她說得面頰發燙,一臉不自在。
「好。」沒多說什麼,歐陽不棄順著她話尾接。
「好?」得到想要的答案了,為何心裡會這般酸澀?
見她表情又是不解又是痛苦,他一臉莞爾,忍俊不已。「玉佩不用還,妳也不用嫁我,我娶妳過門。」
「嗄?」她先是一愕,而後才鼓起腮幫子,氣惱地往後一移,想和他拉開一點距離,不料才稍一移動,結實臂膀便似發覺她的退卻,一個回勒反將她摟得更緊。
「若妳真的不願意,何以不在我身上種毒?」她要什麼時候才能看清這份情?
「哼,你以為我沒這麼做嗎?要不是你百毒不侵,現在墳頭的草都不知長多高了!」
「墨兒……」
他低沉的呼喚叫她身子一顫,心又似乎漏跳一拍。
「妳應該會下蠱吧,冰晶玉露丸不見得敵得過蠱毒,要不要試試?」
「你……」對,他猜對了,她的確下不了手,她竟然心軟了。「你這條命先寄著,等我哪天想找個人試蠱毒時,自會來取。」
「好,等妳來取。」他將雙螭盤鳳玉佩放回她胸口,一手橫過纖腰輕放。「睡吧,妳也折騰一下午,該就寢了。」
「你真要睡這裡?」相偎的熱度,讓她漸漸體會男女有別。
「我陪妳。」聞著淡淡女子幽香,他不由得腹間一緊,懷疑又讓她下了三日歡情散。
「我不需要人陪。」
「我需要。」趁她不注意,他又在她腕上扣上軟煉,還輕扯了下,再將自個兒的手臂伸向她面前。「如果妳不擔心我一翻身將妳拉下床,然後又不小心和妳做了夫妻,我屈就長椅睡一晚並無不可。」
這熟悉的觸感……「你這無賴,竟又扣住我?你跟採花賊有什麼兩樣?」嘴裡嘟嘟噥噥,但已不像在冷泉時百般推拒。
「放心,我不磨牙,也不發出擾人的酣聲,妳大可一覺到天明。」他輕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若不這樣,倔強如她是不會讓他有接近的機會的。
以為鐵定睡不著的魯清墨打算睜眼到天明,不想讓他有機會偷香,誰知道她越想睜大眼,眼皮越顯沉重,黑而長翹的如蝶羽睫慢慢往下滑,覆住一雙靈慧水眸。
叫人意外地,她不到一刻鐘便睡得好沉,輕而綿細的呼氣十分柔順,恍若初生的幼童,軟嫩透紅的面頰透著一抹無憂的憨笑。
「唉!她真睡得著,真是服了她。」好純真的睡臉,有若一朵出水芙蓉。
暗自嘆息的歐陽不棄撫著懷中人兒雲絲,輕挑一撮秀髮放在鼻前嗅聞,瞳仁中閃動著一絲愛戀和憐寵。
本來以為這是一個煎熬的夜晚,兩人會無夢至東方魚肚白,誰知受考驗的只有他一人,徘徊在君子與禽獸之間,難以抉擇。
而讓他備受折磨的小姑娘卻絲毫不知,徑自作著令她開心的美夢,彎起的嘴角始終掛著笑,像是得意他的獨自受苦。
「墨兒,妳當真折了英雄氣魄,讓我甘於繞指柔,妳可開心了?」當然不會有人回他,但敗在她手中,他還真沒有絲毫怨言。
又嘆了一口氣的歐陽不棄正想閉眼試著入睡,哪曉得眼睛剛一闔上,柔纖而修長的腿便往他胯下一跨,削薄但不見骨的溫膩身子整個翻上雄軀,使他難以抑止的亢奮昴然而上。
這下子他可真的難過了。
慢慢將胸口的氣吐出,他輕輕挪開纏身的佳人,長指往繞腕的軟煉一壓一扣,再反折抽出,只聞叩的一聲,煉住他的一端往下滑落,腕上空無一物。
步出房門,水榭涼亭中,登時立了個無法入眠的男人。
他啊,自找苦吃。
月兒半斜,漸落西方,更夫鑼敲三響,微涼的風帶來薄薄晨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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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莊主臥房裡,在場四人,除了魯清墨的笑容特別燦爛,以及楊玉扣的一臉慘白之外,其餘兩人的臉色皆十分凝重。
「看樣子是賭到那兩、三成了。」安坐石椅上,魯清墨一口甜糕一口清茶,語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