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舒展眉頭,想到文箐罵人的那番話,現在想來雖是潑可也是個樂,嘴角便帶了絲笑,道:“也就是她這嘴,不知怎的長的,罵人也能繞出個彎來罵,實是厲害,只怕時日一長,便是潑婦也罵不過她去。不過作為女兒家的,嘴裡要這樣,實不是件好事。你們休要再捧了她,咱們雖然落難,可還不是落拓為賤 民一般無見識。”
文箐見眾人都替自己說話,忙俯首道:“母親,我再不也敢了。便是這次,我也是被逼急了。她誣咱家的人,我罵她為惡狗 ,也不為過。”
周夫人聽了她這服軟的話,笑道:“還道什麼‘惡狗 ’,上句說不敢,下句就出來,真是死不悔改。”
文箐見狀,吐吐舌頭,伸手打了一下舌尖,尖聲尖氣地道:“看,就是你不聽話,說好不說的,到了嘴邊,又噴出這個來了,實是該打!”轉而,又化成一個小小女聲道:“是,我知錯了,別打我了,再打壞了,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於是,周夫人連帶著陳嫂,都笑起來了。小姐實在太鬼怪精靈了。
文箐則知:“言多必有失。”有些事在前世看來是再合適不過了,在古代卻是辦不得也。事不到緊急關頭,萬不要出頭。不過今日又學了幾條律法,收穫還是有的。最主要是,那劉婆子夫婦只怕真沒臉見人了,不知她如何賣這房子?
070 姐妹八卦
小綠既然有些日子沒來。周家掛念不已,所以才遣了陳嫂去看她。午後,陳嫂來回話,笑對夫人道:“小姐還沒出嫁,便是個小綠,夫人便這般想得緊,將來……”
周夫人笑話她貧嘴,便催她將這一趟情形快快說來,到底如何了?
陳嫂略略說幾句,皺著眉回了夫人:“郭醫士過了中秋後,九月初,可能要上京去太醫院習醫了。”
周夫人聽了,深知她是為自己的病情所想才犯愁,反過來則寬慰道:“無,彼時咱們也得歸家了。他能去太醫院再學習,定是好事,學成便是太醫了。如此,咱們屆時該送份賀禮才是。何來苦著臉?莫非小綠那邊出事了?”
陳嫂見周夫人一臉緊張,忙道:“不是,不是。只是今次我仔細看小綠,她與郭三郎如今就一間屋子。原來夫人送她的那套嫁妝也放不下。只是鄭大嫂說及的李二孃,卻並不是她那個親二嫂,是個堂的,只是一直沒與他們家分家,所以吃用都一塊。小綠的物事果然是被她霸了大半去。小綠那個直腸子,索性將嫁妝便一房送了一些,其他的都送了郭三郎最小的妹妹,房裡就簡單幾樣,我看著是心酸。夫人讓大福去找房子,可是找的要麼不合意,要麼也太小了。宋二嫂子那旁邊倒是有幾間,可是我又嫌宋二嫂子那人不地道,要與她為鄰,也不甚方便。”
周夫人一聽,是這個緣故,便道:“便是咱們找不到合適的,到時給她錢便是了,讓她自己買去。”
陳嫂卻道:“夫人,給了她錢,她只怕也難能攢下來。我已經讓阿素她爹快點兒找了。”
文箐進門來,問道:“陳媽,見著小綠了,可好?”
陳嫂為難地看一眼夫人,嘴裡道:“好著呢。這不託我帶話問候小姐少爺的。”
“剛才我聽你說什麼找不找的?”
“便是小綠的事,夫人說上次她為老爺的喪事忙前忙後,影響她新婚了;怕郭家為難她,有心想給她買間房子。”陳嫂見周夫人並不反對小姐問話。便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母親,咱們現在住的這房子過幾天便是三個月了。不如買下來,送於小綠,我們還能住在這,也不用再交房錢了。只是不知這房子是不是真要賣 五六千貫?”文箐一想到交房錢要受那劉老婆子的訛詐,就想著乾脆斷了她財路。反正這房子原房主著急要賣 。
周夫人聞言,真是覺得自己就騎驢找驢,渾然沒想到這個。還是女兒小,不管合理不合理,便是見得什麼便能想到什麼。
陳嫂是眼前一亮,高興地道:“小姐果真是比我們會想。夫人,我看這也可行。只是這幾日那劉氏夫婦實在可恨,要從她手裡買這房子,便是五千貫,我也是嫌貴的,要同她談價,只怕她又會為難我們。”
周夫人卻道:“聽她這番來,只怕是房主催得緊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得罪咱們,想來是她能賺的最後一筆買賣 ,於是便急切了。三番兩次來找咱們的麻煩。實在不行,拖她一下,最後急的便不是咱們,該是她了。”
文箐覺得周夫人這法子,也是耍流氓手段了。你無賴,我便也無賴起來,看誰耗得過誰。心裡暗笑,不再搭話,徑直回房,